司镜微笑着点头,带着始终沉默在侧的姜清宴走向展厅的深处。
远离了众人,司镜才低头去问:“有没有吓着?”
“嗯……”姜清宴抿着唇,先是点头,对上司镜深沉关切的目光,又摇摇头,紧了紧挽住司镜胳膊的手臂,“有你在。”
刚才的寒暄里,即使司镜跟谢山南都笑脸相对,但她还是感觉得到,两个人之间有隐约的火药味。
这样心知肚明却不撕破脸皮的对立,总有一天是要爆发的,就看这爆发会波及到多大的范围了。
司镜轻笑,神色柔和,跟刚才与谢山南相对时判若两人,“这一行里,很多人是面和心不和的,今天跟你笑脸相迎,明天就会给你下绊子。这些事情你不用在意,只管做你感兴趣的就好。”
“好。”姜清宴点头,毫不迟疑的模样。
她们在一列玻璃展柜前停下,那里面陈列着几套瓷器,姜清宴的目光一下子就停留在它们的花纹上。
看她感兴趣,司镜说道:“这些是清代的瓷瓶,听说谢山南花了很大力气才集齐的,价值很高。”
姜清宴心念一动,“那家里的储藏室有没有类似……”
“小司总!”
一道中年男声忽然打断她们,回头看去,是个西装革履的微胖男人。
“我终于等到你了!”他热情真诚,人还没来到面前就先伸出双手,“你可真是贵人事忙,上次提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司镜伸出手去跟他相握,礼貌地笑起来:“我最近真的忙忘了。”
男人没有不满,借着握手的劲就拉着司镜走:“快来,我这有两个朋友也想加入,大家都盯着你的私人博物馆好久了!”
“这……”司镜边被带走,边不放心地回头看姜清宴。
姜清宴露出舍不得的眼神,无声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表示让司镜放心,她会在这里等司镜回来。
司镜这才点头,跟那中年男人融入了几个宾客之中。
姜清宴见状松了口气,她巴不得司镜被拉走,好让她轻松一下,不必时时刻刻扮演温顺听话的模样。
没了束缚,她自在地再去欣赏刚才那些瓷瓶。
这展厅里备受关注的人是司镜,现在司镜不在身边,本该没有宾客再去过多关注姜清宴,谁知没几分钟,身边又响起一道声音。
“这个可不便宜。”
姜清宴脸色微僵,这声音她很熟悉,一听就能想起那黑瘦的个子,和充满算计的模样。
她转身面对谢山南,“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想要。”
“想要也不是不可以,”谢山南笑得颇有深意,走近她两步,眼里闪烁着阴狠和不甘心,“上次的计划被司镜识破了,我本来想端掉她的几个盘口再走下一步的,可惜了。不过我现在有新的计划,事成以后,这些瓷瓶我送给你。”
姜清宴眼睫颤了颤,回想起那天替司镜拿着手机接听时,从手机里传来周屿的那些话。
“小司总,你猜得没错,已经查出来是谁放的赃货了。
下面的人还说文物管理局刚才来过人,还好你让大家把赃货换了地方。”
看来在县城的那天晚上,就是谢山南趁司镜不在,往司镜的地盘里塞了赃货。
这些东西一旦被文物管理局查出来,司镜不但违法,恐怕司家所有的货物都要被彻查一番。
这一招足够毒辣,但现在的结果也足够证明,谢山南不是司镜的对手。
姜清宴做出不感兴趣的模样,摇了摇头,“这个一点也不好玩……”
就像那天在画展里一样,用最单纯的模样来面对他。
她今天妆容精致妩媚,与那天相比多了几分动人的风情,任谁都难以说出个“不”字。
谢山南也不例外,他一时晃神,愣了几秒以后才露出阴沉神色,压低的声音里充满威胁:“姜清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刚刚做过交易,你就不怕我把聊天记录打包送给司镜,你两边都别想得到一分钱!”
姜清宴后退一步,眼中写满了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哪里跟你联系过?”
谢山南气得喘粗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点开微信,打开姜清宴的聊天界面,再把手机屏幕转向姜清宴:“你还真敢装啊,不怕死是不是?”
姜清宴看了一眼,仿佛看小丑一样地笑出声。
她不慌不忙地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进入个人页面,再把屏幕转向谢山南,让他看到完全不一样的账号。
“谢二爷,能不能不要逗我了,你还是快走吧,我不告诉司镜。”
谢山南错愕地看着她手机上的界面,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样子姜清宴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倒是他仗着自己见多识广,忽略了这小姑娘竟有这样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