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画唐(84)
“只要逼迫朱晁,将城内百姓放出来即可。”
“是吗?为什么要先说个「最理想化」?”李祺问道。
“因为,只是想想而已,不可能那样做,后果太多了。”
刘宛筠脑袋里,飘过一页页史书。
如果她没研究过那么多史书。现在,她一定会遵照理想去做。
以为好好安顿百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一切就将万事大吉。
可惜,她看过太多史书。
史书告诉她,那样做的后果,是大唐彻底灭亡。
根据史书所载,原本负责重组禁军的,是左相崔胤。
现在已变成了睦王李倚。
按照原本的发展,崔胤组建禁军时,用人无忌,急于求人多,开出的月奉也奇高。
他以为自己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其实,朱晁看在眼里。
他组建的禁军中,许多都是内线——忠于朱晁之人。
朱晁麾下无数将领和谋臣,堪以「死士」称之。
无论朱晁有多丧心病狂,亦坚定地一生只事一主。
“有个人,名讳李振,其人祖上累世名臣,为唐室之砥柱,因唐室倾颓,李振自小时起,便生活孤贫。”
“不知不觉,连续近三十年科举落榜的李振,已是中年之时,终于通过科举,得了个县令之职,可那官位在吴地。”
“时局混乱,他不敢前去赴任,最终沦落汴州,见识了太多世间伪恶。”
“自投靠朱晁后,其早已丧失忠贞之气,虽头顶唐廷乌纱,但只把朱晁作主上看。”
“没有朱晁,哪有他李振的今天,身为朱晁的谋臣,其事业甚至生命,早就与朱晁捆绑,何容改弦更张。”
“李振、朱珍、朱友裕、朱友恭、李思安、张廷范、王景仁……”
“这些朱晁麾下的谋臣武将,无一不对唐廷,恨之入骨。”
李祺李祺默默听完,心里暗暗惊奇:“连父皇都无从得知朱晁内部太多细节,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些人若是混入了唐廷内部,将是极大的危害。”刘宛筠又补充一句。
“李振早前曾隐藏心迹,混入过神策军,于内部向朱晁暗报详实。”
“彼时,陛下率军出征,却连连战败,使神策军损耗殆尽,战力不足只是表面原因,根本还是在于神策军内部,暗桩太多了。”
“书呆子,那你的战略,是怎么定的。”李祺已经站定原地半柱香时间,静听她说话。
刘宛筠沉默不语。
“那你觉得,皇叔是怎么想的?”李祺只能又问道。
“他……”刘宛筠猜测:“早前云胜五州无法收复,睦王持兵,与其反复拉锯一年有余,这五州等于压在睦王心口的大石,他自然想搬开。”
“那就,搬吧,希望睦王能搬的彻底些。”
换言之,云州,要死数十万人。
……
应州城楼上,战鼓持续轰隆。
脚下,两排战车,严阵以待。
每架战车标配五十名将士,十人负责战车行进和方向,五人负责装填和发射。
另三十三名则三人一组,以翊卫团阵,守卫战车。
校尉和副校负责接受号令、指挥麾下作战。
四万骁骑,布于车阵左右两侧,手持陌刀,气势浩荡。
其余约六万余翊卫军,于城内严阵以待,静等城楼轰塌后,杀入云州城。
李祺和刘宛筠站在城楼上,手持连弩。
连弩的上,包了一层红色的绸布。
二人相互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瞄准前方。
咻咻的呼啸声过后,云州城门两侧的城墙最上方约五米处,齐刷刷钉着一排。
微风拂过,一排红绸布,随风飘荡。
“攻城军听令!”
“弩砲轰城门,投石车瞄准红色目标!”
“杀!”
睦王一声令下,战鼓以特定节奏擂擂!
战车全数投入战时状态,持续不断地对云州城防楼,发起轰击!
却见硕大的炮箭,几乎密集齐发!
每一支炮箭的命中,都使云州城外,被震起滚滚泥尘。
而云州城门每遭一次轰击,都豁然破开个大口!
巨大的对冲力,使炮箭亦瞬间碎散。
徒剩炮箭头部的铁刺,扭曲变形着,或散落在地面,或黏在破城门上。
叛军则迅速以门障顶住。
投石车弹射而出山石弹丸,每每命中城墙,都与城墙一道,粉身碎骨。
城墙赫然被弹丸,轰出方圆三尺、深十余厘米的轰坑!
全部投石车一波攻击下来,站在云州城上的叛军,都能感受到脚下,地动山摇!
“百里加急!应州出动近五万攻城军,猛烈来袭!”
守城军策马冲进气派的宫廷,朱晁正坐在他打造的新王宫内,与他的谋士们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