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娶妉心照明月(154)
自称萧道儒的赵冶朝裴岚莛微微一笑,而后对沈妉心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赵冶径自往门外去,沈妉心神色古怪的跟在后头,也不知这位大皇子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不至于当下与她为难。二人沿着墙根儿走到拐角处,人来人往,不像是个好谈话的地儿,于是沈妉心开门见山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赵冶释然一笑,前些日子在千客楼鸿字雅间他便领教过了这位女先生的直来直往,“既如此,本皇子也不与先生客气,只求先生一事,莫将我的身份告知裴小姐。”
沈妉心莫名其妙,“那殿下何必现身让下官瞧见?”
赵冶也不恼,苦笑道:“谁让先生戳破了呢?”
沈妉心刨根问底,“即便如此,顺水推舟叫裴小姐知晓了不是更好?以殿下的身份多少女子求之不得?”
赵冶缄默片刻,避重就轻道:“先生便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妉心忽然诡谲一笑,道:“答应也行,只是裴小姐与下官也算知己之交,帮衬殿下虽是理所应当,却与良心上过不去。”
“你要如何?”赵冶冷笑,眸底冷峻。
“殿下只需如实回答下官一个小问题即可。”沈妉心心知此话犹如走在刀尖火海上,但她仍决定搏上一搏。见赵冶沉思了一瞬后,轻轻点头,于是问道:“那夜在锦鲤湖,可是殿下使人刺杀下官?”
“可有凭据?”赵冶不动声色的反问。
可在沈妉心听来却等于不打自招,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道:“下官自是无凭无据,不过下官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当除去所有可疑之人,剩下的那个,无论多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赵冶显得有些匪夷所思,沈妉心继而侃侃而谈,“五皇子无心朝政,不在其列。六皇子殿下曾多次拉拢下官,虽每每无功而返,却仍对下官礼贤下士,在下官未明心意之前,六皇子绝不会过河拆桥。至于七皇子嘛,皇后娘娘为其另辟蹊径,顺归了宋家小娘,不必来下官这儿碰壁。九皇子尚且年幼,生不逢时,日后定是封王封地的命途。如此说来,可不就剩下您了吗?”
赵冶心中澎拜,眼中精芒大盛,毫不掩饰赏识之意,却不忘揪住沈妉心万分谨慎中的一点小辫子,悠然自得道:“那又如何,先生方才还不是道出了个欺君之罪?本皇子要的可是身为男子的沈先生人头。”
沈妉心微微一愣,赵冶随即大笑道:“无妨,反正本皇子也无先生的凭证,先生替我保守秘密,我便替先生誓守承诺。至于入我幕下,先生甘愿与否还望多多思量。”
临走时,沈妉心猛然想起什么,追问道:“那夜正南门下……”
赵冶已听出其意,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先生,此乃二问。先生若想明白,入我幕下,赵冶自当言明。”
临走时,赵冶看着怅然若失的沈妉心又道:“先生之才不与我共谋皇图霸业,惜惋矣。”
第79章
方才那萧公子下楼来时,曲兮兮面上有一丝疑惑,虽转瞬即逝但裴岚莛看的分明。八百里窑这等烟花柳巷之地良家女子自是避之不及,可不曾踏足与听闻市井传谣是两码子事儿。莫说那些富裕之家,便是寻常百姓家,哪怕自家男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歪心思想方设法也要去逛那么一回。水云净的名号在八百里窑好比金子招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有皇亲贵胄去寻个乐呵也不足为奇。那身为水云净头牌花魁的曲兮兮见过皇子的真面目就更理所应当了,何况萧道儒不过是个相府公子。
裴岚莛曾特意打听过这个萧公子,前段日子刚在水云净花了大价钱买下曲花魁的字画,由此看来,这个曲花魁定是对萧公子知之甚多。念及此,裴岚莛不动声色的道:“听闻萧公子是曲姑娘那的常客,且为姑娘花了不少银钱,方才他瞧见姑娘怎的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话里听着有几分轻蔑之意,婢女翠脔当下就要发难,莫说她翠脔只敢窝里横,到了别人的地界她也不输那份气势。险中求稳的曲兮兮不愧是人流混杂之地打磨出来的人精,不着痕迹的拦下翠脔,莞尔一笑道:“这有何稀奇?好比裴小姐替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定制贴身肚/兜,若是在街上遇上了还得夸赞一番吗?”
到底是清贵的大家小姐脸皮薄,只一句便脸颊微红,不再接话。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丫鬟谷雨却没这后顾之忧,见自家小姐受气,哪儿咽的下这口气,叉起腰肢摆起了架势,气势汹汹的道:“有何不可说,是好便是好,是坏便是坏,真正的龌龊之事才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