脩无枫看了眼那几根树藤，它们纷纷断裂，柔柔地掉在土上，变成枯黄的枝条。她看向远处那嵌在树干上的扭曲的女人身形，嘴角一笑。

……

回去后，李憩和黄毛还有小让迅速打包行李，赶上最后一趟红眼航班，往云南腾冲去了。

她看着黑色的窗景，紧咬着牙齿。只跟黄毛说明情况了，然后他变得沉默无比。小让上来后很快就睡着了。

南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给李憩发了脩无枫最后消失的那片原始森林的位置，她打电话说明天就是他们那群人再次进入林中的日子了。

有的想为常少春报仇，有的想立功，大家都迫不及待把这个病恹恹的鹤首给带回来……

李憩马上挂断了电话。

南讹又打了几次回来，平复心情后，李憩才接上。

“你别再说些不必要的话来刺激我。”李憩说。

“我尽量，对了，太后对你的离开可是又气又伤心的。”

听到姑妈的情况李憩只觉得烦躁，她对南讹说，“这一切还不是你唆使的？”

“因为看你被蒙在鼓里，实在是可怜，得了，你姑妈又要换药了，拜。”

她挂断了。她们两默契地不多问，她们各有各的目的，那就互相利用吧。

下飞机后，黄毛经验老道地去租车，跟着导航去南讹发给她的地点——

银杏村，李憩和黄毛毫无困意，像夜间出行的吸血鬼一样轮流开车，只有小让睡得香喷喷的，像个猪仔一样在后面打着哨子般的呼吸声。

此时临晨四点，她们到了这个寂静的村庄，因为满村的银杏树，这里也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乡村旅游景点。

黄毛红着眼睛，说不想休息，他巴不得立刻赶到他老大身边。

理解他的鸡血劲，不过她们还是得先休息。要不然白天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

现在才九月底，银杏还没变黄，这里的客栈竟然差不多住满了，难道住下的都是那群人？幸好最后在街末找到一个有两间房的。

黄毛抱着熟睡的小让进去了，李憩关上房门，洗了个澡，太累了，她刚刚洗澡差点睡死在厕所，所以一碰床就睡着了。

但李憩睡得不安稳，天还没亮她就被惊醒了，双眼依旧瞎了一般的酸涩，她抽了好几张床头的纸，擦着脸、脖颈、锁骨上的冷汗。

她又梦到脩无枫了，但是是梦貘里的那个。

李憩心想，她怎么还会梦到她，简直太变态了，她也几乎都要被她玩死了，还是逮着机会撞墙出来的。

李憩想躺下来，但碰着枕头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梦中的恐惧感还非常清晰，但她实在是太困，又睡过去了。

……

“姐！姐！起床了！”

“笃笃笃！”

那些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一样，遥远又朦胧，脩无枫看着撕裂的上空，勾起李憩的下巴，对满身大汗的她说：“明晚见。”

………

伴随着空间的解体，李憩醒来了。

她整理衣服，跌跌撞撞地去开门。一打开，就见到阳光可爱的小让大敞牙床，对她说：“李憩姐姐！早呀！”

黄毛见她这副样子，便说：“姐，你咋了，昨晚没睡好啊？咱们得赶紧去找老大啦。”

“几点了？”

“九点了！说好九点半出门的。”

“嗯，我很快就好了，你和小让去买早餐给我，要馒头、茶叶蛋和不加糖的豆浆，快去哈。”

关上门，幸好他们俩来了，特别是小让的笑真是治愈她不少。

她洗着脸才逐渐清醒过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这般脆弱又柔和的模样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梦貘，那个脩无枫居然能侵入她的梦境？

俩人在一楼客厅等李憩。她吃着早餐，把向导的电话给黄毛，让他跟人家联系。

银杏村只是个转折点，距离那片森林的起点，还有很久的路要走。

而南讹“贴心”地给了李憩当地向导的联系方式，说是那片森林有点诡异，当地的傣族人叫它“玉岩罕”，是“诡变无常”的意思，用来形容骗人的人。

据说常年高空云雾缭绕，连卫星都无法检测。

所以没有向导千万不要进去，就算进去，也要听向导的话，叫回来就回来。

李憩吃完，黄毛也联系好了。她们背上行李在村中心的千年大银杏树下见面。

银杏树的绿叶现在还在郁郁葱葱的，但也有一两片过早成熟的金叶摇摇欲坠般快要落下来了。

再过十几天，就能看到金色的天空了吧。

这里也有几堆古怪的人在等人，几个戴着牛仔帽的中年男人一来，他们便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