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无言。

仓琼上来说，“啊，她是我家里的乳母。你看孩子正在吃饭，您是否回避比较好。”

脩无枫拍了她一巴掌，仓琼歪过头，脩无枫对李憩说：“把衣服穿好。”

李憩若无其事地婴孩托上来，“你是我的谁？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我姑妈呢？”

脩无枫皱眉，似有难言之隐，“她……”

“你滚啊！”李憩一动气，她的腰就撕裂般的疼痛，皱眉低下头忍耐疼痛。脩无枫赶紧过去，“你……”

“快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李憩转过头，仓琼心里舒了一口气，“你先出去吧。”

脩无枫无法，只能先出来了，火红的夕阳挂在天边，两人的头发都被染得血红，脩无枫冰冷地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小的不知道她和大人认识。”仓琼赶紧跪下。

脩无枫说：“现在她正气头上，她既然想暂时留在你这里，那么就留在这里吧。”

仓琼想着今晚无论如何必须得出去了。

“另外，你别想走。”脩无枫看穿她的想法般说道。

仓琼脸色变得惨白。

“仓琼，你说金鹤为什么到现在都找不到？”

仓琼摇头，“不知道。”

“卵生为八窍，胎生为九窍，九窍者金鹤也。你还记得你的孩子是胎生还是卵生吗？”

脩无枫说罢后，留下冷如冰雕的仓琼，看了那窗户一眼，离开了。并且叫几个仙鹤把手这里。

第84章 悲

仓琼一回来，头也不转过来地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带你见你姑妈。”

“怎么回事？”李憩问。

“她快不行了。”

李憩心里一阵阵裂痛，同时产生巨大的愤怒，为什么，脩无枫要这么对她。

仓琼化形，让李憩抱着曲真坐到她身上。

风越来越冷，她们来到了一处石林。

仓琼变回人形，从李憩手里抱走婴孩，说，“那个人快不行了，她就在里面。”

她指着一处乱石叠起来的洞穴口说，结果李憩赶紧进去，一进去就闻到冲天的腐臭味，她忍住呕吐，往里面走。

“谁……”姑妈的声音就在前面。

“我啊，李憩。”李憩哭着说，“我……我点一下火。”

姑妈的声音带有惊喜和遗憾，“别、我好丑……不要。”

李憩已经泪如泉了，她走过去，摸到姑妈的手，没有光滑感，已经粘稠潮湿了。

“别哭了，你多跟我说会话。”

李憩止不住地哽咽，无法成声。

此时外面传来仓琼那不安的催促，“李憩，你快点！”

李憩把姑妈扶起来，她好瘦好轻，腐肉已经扩至全身了，她的心犹如被掰开一块又一块，痛彻难忍。

“你说不出来的话，姑妈有些事要告诉你……”

李憩忍着哭声，如果不这样，我就听不到她逐渐没有力气的话语了。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仓琼撕心裂肺的喊声，“我的孩子！还给我！”

“金鹤是为仙鹤一族而生，仓琼，你已经藏匿良久，现在岂能容许你的任性。”

“脩无枫！是你告诉他们的吧。”

“放肆！”

接着是一片混乱声。

“那是我的孩子！呜呜呜……”

在外面的吵嚷和哀怨中，姑妈最后跟她说，“姑妈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带你平安长大。但也有遗憾的事情，我对不起新鸾……”

李憩抽泣着，“我、我会跟他说的。”

“你不要太悲伤，我自找的。”

“呜呜呜…我不想你死！”

“唉……”

李憩抱着她，不想让她体温流失，但手中尽是腐水，根本无法磨挲出温度。

“里面有人。”

“好臭！”

“拿灯来。”

刺眼的光逐渐充斥这里，李憩看到了姑妈残缺丑陋的身体，泪如水直接流在她身上。

“这是……”

“脩大人，你快进来看看……”

步伐声缓缓走来。

“小憩。”

李憩根本不想转头。

第85章 金鹤

一切都像个梦，李憩不曾想过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会离他而去，更没想过促使姑妈死亡的也是她所爱的人。她想着姑妈生前，丰腴优美，如今却是这般丑陋地死去。

这也可以说是一团恶臭不堪的腐肉，只有她的面容依旧清晰可辨，李憩想着，如她我早来一点，在路上时并没有怀着对脩无枫的幻想而慢行慢走，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乡土葬礼虽然繁琐，但是是有意义的，可以剖析回忆，缓解悲伤。

但她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是没有资格为亲人的身体举行仪式的。

李憩支撑不住睡过去后，呈现在面前的便是简单的白玉罐子，里面曾经有灵动又亲切的肉体，现在化作一种纯净单纯的形态了，如同眼前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