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渣A折磨女主前+番外(226)
她当时就觉得或许不应当奢求太多,除去死别外的任何事情都变得可以接受了。
现在也是同理,与其沉浸在奇怪病症带来的少许苦痛中,还不如放松些面对。
许今朝倒是还能想得开,宋姣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过多影响到她,干脆转变话题:“如果你中秋真不用回雎洲,我们那天一起出去玩吧。”
许今朝笑起来:“你想去哪儿玩?”
宋姣想到自己依据郁兰建议列出的那些清单:“游乐场怎么样,华城这边有个主题城堡,听说很有意思。”
窗外的天幕黑沉,城市彻底沉入依靠人工光明映照的夜晚。
宋姣又忆起曾经,慢慢对许今朝说:“我还没怎么去过这种地方,你知道的。我突然挺想去玩一趟。”
许今朝当然明白她为什么没太去过游乐园,宋姣十岁前的童年里父母都忙于工作,之后更不必说。
其中她母亲乔楚性格好强,比宋以康更拚命,甚至乔女士就死在难得全家出行后的独自返程中。
宋姣有几次跟她提起,父亲从那之后状态就很差,始终沉浸在伤痛里,想来也不会有带女儿出去玩耍的精力。
这让许今朝开始心疼起Omega,她果断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即使中秋不能去,后面也有的是机会可以去玩。”
藉着路灯透窗而来的黄光,许今朝看到对方绽放出的小小笑容,她忽然又由刚才的思绪想到件事情。
“你爸他,今年年尾就能从东城那边出来了吧。”
她依稀记得宋以康的刑期是五年多,自己成为[许今朝]时,宋以康已经入狱三年。
由于许博扬的施压,他刑期根本没减过,但算一下时间应当也快要到头了。
宋姣低低应声,打方向盘拐过交叉路口,她每月都要回雎洲一次,当然比许今朝更清楚父亲还有多久出狱。
她道:“11月24号。”
这两年宋姣始终没有跟父亲说过自己身边的变化,包括许今朝,自己从长南大退学,公司从创办到后续的发展。
她还像模像样编出一套毕业后在许氏实习的经历,讲给宋以康听,骗父亲以为自己依旧跟[许今朝]周旋。
父亲快要出狱了,这原本是很好的事情,她真不忍看他一月苍老过一月的脸,越发佝偻干瘦的身体。
宋姣却无法纯然开心,仍有许多烦忧在心里。
她建构起那么一大套谎言,就为了不和宋以康起冲突,刺激到父亲,但等到能接他出狱那天,又该怎么向父亲解释呢?
尤其自己对身边Alpha的感情,她们的婚姻,哪怕自己说出许今朝不是[许今朝]的事实,父亲能听得进去,能相信这件离奇的异事吗……
这些心事沉重地堆叠起来,行道树的阴影一片片扫过,Omega唇角那点笑容逐渐消失了。
她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收紧,似乎已经提前陷入两难的抉择境地里。
宋姣轻声呼唤:“许今朝。”
许今朝一直在注视她,眼睁睁瞧见对方如何从愉快变得沉郁,她大约能猜测到宋姣在想什么,这也让她自己的心头压下了重石。
她应道:“我在听。”
宋姣终于规划好了措辞,她对许今朝说:“我爸他不太……喜欢你,他恨许博扬,连带着恨和许博扬相关的很多人。”
这是宋姣第一次正面与许今朝谈起两家人之间的怨怼。
实际上她自己或许也恨许博扬,只不过过去与许家人接触时,她大脑里掌控情感的区域还大半牢牢锁着。
宋姣从前更多思考现实相关的问题。
比如她应当如何自保,如何留住唯一家人的性命,以后该怎么脱身,以及其他更微小的细节,比方怎么拒绝[许今朝]明天的午餐邀请?
这对她而言是正常且舒适的思维方式,心里有厌恶,但不至于像父亲那么恨,甚至恨到发疯。
现在她逐渐体验到了寻常人的七情六欲,擦亮回忆中蒙尘的灰暗画面,让一个个人、一件件事变鲜活。
过往只能放映黑白的记忆胶卷投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美丽光彩,也让她能看清楚对比而出的大片伤痛阴影。
一切混沌未分时,她还不甚明白父亲为什么日渐憔悴癫狂,也不过分担忧父亲与许今朝未来的相处,认为总会有办法解决。
宋姣眼下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自信。
只需要代入想一想,假如许今朝也变成废铁中的血肉,她们的孩子要被迫锁进高墙内受折磨,宋姣就骤然明白父亲为何疯狂了。
仅仅在脑海发生的设想,就足够宋姣恨到指尖发麻,双眼胀痛,这是带给她无微不至关爱的人,是教会她怎么看世界的人,是她愿意真诚向上天祈求换对方健康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