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斜阳(107)
现在是怎么样?大数据监听都知道她分手了,劝她不要找了吗?
是啊,我这样的人,大概真的不适合跟别人在一起。都说我们来到世界上就是为了找到那个我们世界上唯一的另一半,但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尝试了这么多次,心都碎得一塌糊涂了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呢?
是要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世界上唯一的例外么?
从自己的心上将沈思涵拔除,就像在由自己亲手撕裂自己身上原本就有的正常器官一样。痛得许信根本站立不住,脸上的泪像不愿停下的雨水一样汹涌,心上的痛又像伴着泪不停的背景音乐。
她跌坐在冰凉的地面,逐渐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双手抓紧两侧胳膊上的衣服,紧紧得抓着也颤抖着,指尖因为用力失去了血色。她把头埋进胳膊,不想外面沉睡的人听见自己近乎绝望的啜泣声,她哭着,却在心底用最恶毒的话骂着得不到爱的自己。
她唾弃自己,又厌恶自己。
又一次被抛弃掉了。大概是因为世界上不会有人爱我吧。我不出色不出众没有钱没有才华没有能力。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我,不是男人。
因为我的性别,我被亲生父亲嫌弃,被喜欢的人背叛,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呵,算了。说白了,就算不是因为性别,我也未必能得到幸福,像我这样的废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另一个人全身心的爱呢?凭什么呢?那么,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嗯?
许信又一次完全的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情绪之中,说起来好像所有的琐事边角料都是原因,其实只有许信自己知道,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一个——她的心依然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深坑中,那个将她和世界完全隔离的地方,她躺在其中任由自己的灵魂腐烂。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站起了身,轻轻的拉开了一扇窗户,将手伸了出去。夜色将她的手包裹,夜风在她的手指间吹过,她扶着下面的窗框,往前走了一步,身体贴过去,半边身子露在外面,风裹挟着湿热的空气吹乱了她头顶的几丝头发,她静静的低头看楼下的空地。
我,为什么要活着呢?
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无数个念头在她的脑袋里交织成一团乱麻。她停在那里,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心上那该死的疼痛又何时才能停。
“唔,别……呜呜……”忽然身后原本只有呼吸声的寂静空间传来了人的呓语,似是做了什么噩梦。
许信像是忽然间清醒了过来,她撤回身子,慢慢拉上了窗。随后掀开厚重的窗帘走回了床边。整个屋子里是一片朦胧的黑,眼睛逐渐适应了完全的黑暗后,眼前出现的是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沈思涵。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嘴里一直哼唧着一些不明意义的字眼。
她俯下·身,伏在沈思涵身旁,将手轻轻的按在了沈思涵的肩头。
没过一会儿,沈思涵的表情便舒展了开来。像是得到了莫名的支持力量就不怕噩梦了一样。
许信的嘴角刚要扬起,泪水便先一步‘吧嗒’滴到了床面上。
她忽然意识到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为沈思涵做这种事了,身子一僵便把手缩了回来。走到床的另一侧,合身背对着沈思涵躺下。泪水却不停地一滴又一滴落在枕头上,渗入了枕巾中。
沈思涵,我该怎么办?还没离开,我已经开始怀念了。
许信都不知道自己那七天是怎么熬过去的,前面几天,除了睡着的时间,许信待着待着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掉下来,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在沈思涵面前失控,却在沈思涵上班离开后,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哭到几乎失声。
她坐在地上哭,趴在床上哭,捂着被子哭,看着手机哭,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哭瞎掉了。
但是似乎也正是托了这些眼泪的福,她的情绪居然真的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她努力的用这几天的时间摆正自己的位置,当自己只是借住在沈思涵这里的客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点好卫生,就算只是表面上装一装,也会跟沈思涵态度正常的说说话,就像真正意义上的合租室友一样。
甚至最后两天,当沈思涵问她应该怎么对喜欢的人进一步表现自己的喜欢好让对方知道时,她居然面不改色的当起了沈思涵的恋爱军师。
吃着沈思涵带回来的夜宵的许信,想了想道:“你就有事没事看着他笑就成了,偷偷的看着笑,被发现了也要盯着他看然后笑。如果对方问起来,你就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次数多了,他自然会找你表白的。如果他也喜欢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