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的皮克斯(12)
有一瞬间喻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按照刑警的直觉,她可以确定这间医院里,有别人和他一样藏在黑暗中。
黑暗中的人迟早要露面,但是在这之前,她有比对方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做,于是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继续移动到第三层,在第三层深处,她能看见门缝下露出来的微弱光芒,谨慎地看了一下四周围,目所能及之处没有没有人,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那扇门前面,她握着枪的手心里渗出了汗。
透出光亮的门并没有关紧,仅是随意地掩着,里面还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器械碰撞的声音,喻时头皮有点发麻,她朝里头看了一眼,见到两个人身穿雨衣,手上都戴着手套面对着手术床,手术床边上放了好几个小箱子,就是医疗剧里装器官的那种。
躺在手术床上的人上身赤裸,在执刀人拿着手术刀切进皮肤的时候也毫无反应,喻时就在那把刀刺进身体划开的一瞬间赶到,踹开了门,举起了已经打开保险的枪,”警察,把刀放下!”
在那两位执刀人一脸错愣的表情之下,事情又有了反转。
喻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个人正在靠近,正要转身攻击已经太迟了,身后那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而她感觉到自己后脑勺上抵着冷冰冰的枪口。
一把粗旷的男声在她耳边,用极其阴森地语气命令:“放下你的枪,警察小姐。”
第3章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疾速的脚步声响起,后脑勺上的压力消失了,喻时仍旧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侧过头去看身后,不知何时赶到的李遇扑在一身黑的男人身上,两人双双倒地,李遇将枪口对着男人说:“你才应该放下。”
男人眼见黑压压的枪口对着自己的眉心,才把手上的枪松开,枪支掉在地上,李遇用极其别扭的姿势伸脚踢开。
喻时示意另外两个人把手放在后脑勺蹲下,她去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向零,脸上毫无血色,额头还有已经凝固的血迹,身体冰冰凉凉的仿佛刚泡过冰水一样,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住向零果露的上半身,去听了一下心跳和呼吸,虽然微弱但万幸的是她还活着,刚刚才被切开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冒出血液,喻时找了随便一块布去按压着,白色的布很快就被染红湿润,她能感觉到自己按压着的手掌变得粘腻了起来。
正在医院其他地方搜索的其他伙伴在收到通知后赶了过来,与此同时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将车钥匙交给李遇之后,喻时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向零的手术过程并没有很久,医生说向零被全身麻醉,那些人是想让她还活着的时候摘除器官,因为死亡后摘出来的器官质量会下降,另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新旧瘀伤和碰撞伤,除了肋骨有比较严重的骨裂伤以外,其余都没什么大碍,剩下的只需要静养就好了。
喻时当然看见了那些伤,手臂腹部腰侧都有,都是这两天造成的,肋骨都裂了也难怪要请假不上班。
喻时去帮忙办了入院手续,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李遇进展如何,李遇说包十黑在只穿着内裤的情况下跳楼逃走,在跑了七条街后被他按在地上摩擦,至于背后器官的买主还在继续调查。
喻时进了病房,向零还在昏迷中,她听见医生骂了几句那群人手艺不精,麻醉打多了,向零一度在手术室内心跳停止,还好给救了回来。
喻时看着眼前渐渐恢复血色的人,她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于是坐在病床边上就睡着了。
似乎刚睡下没多久,喻时会被尖叫声惊醒,睡眼朦胧地看见护士们正在按压着向零,向零则歇斯底里地发出尖叫声,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喻时马上帮忙把人压在床上,医生闻讯赶来打了一针镇静剂,人才安静下来。
抹了把脸,窗外天已大亮,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今天是她的休假日,她也不急着回去上班,时间很充裕,便找了医生询问向零的病情。
在双方毫无保留的交谈之下,医生给出了答案,说向零由于长期被家暴,患上了后遗症,精神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高度紧张,更何况经历了昨天的事情,醒来看见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身边全是陌生人,这才无法控制想要逃跑。
喻时经医生一提醒,隐约记得昨晚在向零房间的抽屉内有几瓶药罐子,当时没有注意是什么药,但是她以防万一拍了现场照片,将照片中的药罐子放大,经医生确认那确实是治疗精神紧张的药物,医生说往后配药给加上去就好了。
后来喻时又问了如果向零每次醒来都这么失控,是不是每次都要打镇静剂,医生则说尽量避免用药,因为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可以的话看能不能先安抚下来,镇静剂则留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