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高低(527)
“才二十天。”俞任说。
“像二十年。”袁柳声音闷然,“我不是急性子,但一想到你,我就火急火燎,但在别人眼里还要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两人静静相伴了会儿,俞任说今晚咱们有很多时间,说各种话题。你明白的不明白的,我都陪着你慢慢探讨,好不好?
不好。这是俞任从袁柳嘴里最怕听到的两个字。女孩已经迎面索取她的唇瓣,焦急狂热如藤缠绕着她的舌,俞任的觉得这个忽然的吻将她的意志也缠夹住,显然,她高估了袁柳的定性。
几十天没见,一直被压抑的乖女孩怎么可能一直乖下去?俞任怔忡时,不满她反应的袁柳离开了她的唇,“俞任,对我慷慨点儿。”
法律可以修订,协约能不能为我失明一回?女孩的语气带着祈求。
这才是俞任心里的软肋,她闭眼,“就一次。”
“两次。”袁柳不干。
“那就算了。”俞任要走开。
“好好,一点五次。”袁柳终于满足,她才说出来,“我和阿姨说过,是我缠着你的。从那后她就没再回过我的消息。”
俞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女孩已经再度不知足地凑过来,“还有半次。”俞任听到了类似纸张燃烧的声音,不晓得是衣料摩擦所致,还是心里那几条约定的哀鸣。
“要不,俞老板给点优惠,买一赠一?”女孩最后笑。
“袁柳,我发现你……”
“我脸皮特厚。你才知道?”袁柳又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生产队的可爱小动物,是驴吧?╭(╯^╰)╮
第220章
昨夜和袁柳聊到夜里两点后才去洗澡,穿的还是女孩的T恤短裤,而袁柳则穿着小短裤和背带钻到她的被窝。俞任刚要说你去那张床,袁柳却搂住俞任,“睡吧。”
也许受到入睡奇快的袁柳影响,俞任已经顾不上担心和害羞,她坠入难得深的睡眠中。早上醒来时袁柳还躺在她颈窝,腿也压在她小腿肚上,俞任捏她鼻子,“起来了?”
袁柳恃睡行凶,和俞任贴得更紧,然而心跳暴露了她的清醒,再也装不下去时,她睁开眼笑,“早。”
俞任问她,“你打哪儿学的这么无赖?”
袁柳说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里学来的,比如覆水难收,木已成舟,饭已成炊……咱们学成语不能只理解其字面意思,还得往更深层次挖,水如何覆?木何以成舟?饭怎么做熟?我还思考了下《论持久战》中的一点,“有计划地造成敌人的错觉,给以不意的攻击,是造成优势和夺取主动的方法。”
俞任读过这篇,眨了眨眼,“哦,约法几章时就是为了让我安心并放松警惕?再仗着脸皮厚一点点压迫我的警觉线。”
“我知道木要成舟的关键不在于脸皮厚度,而是你的喜欢和纵容。”袁柳不再开玩笑耍嘴皮子,她正色看着俞任,说我知足了,真的知足。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我真的配?”
“当然。”俞任放下不舍,揉揉她的脸,最后拍了下女孩的屁股,“起床回家看看你妈妈吧。”
先回家的俞任却见到了位不速之客,丰年的妈妈宋绘香在她家对着女儿哭诉着什么,疲倦的丰年开门后歉然地摇摇头,“她就哭一会儿就好。”
主人回家,宋绘香识趣地告辞,不顾俞任的挽留,她说要回象牙镇了,让丰年不用送。临走前再次提醒丰年,“你考虑下。”
黑眼圈浓郁的丰年揉眼睛,“老八中外的店面要拆迁重建,我妈这样的老租户租金要翻一倍才能保留店面。她去找了亲戚帮忙,人家也说不上话,市场经济比人情大。”
宋绘香在柏州辛劳十几年还没买上房,留在这儿成本将更高,离开又觉着没面子,于是问丰年究竟什么时候买房。要是女儿也买不起,就考虑下相亲结婚,“对方在柏州有四套房子不说,还是硕士学位。”她让丰年别挑剔,过两年就剩下人家挑她。这是她两个月内第七次尝试撮合。
丰年喝完一瓶水,将母亲一小时的轰炸化成一声叹气后看俞任,“诶?你昨晚和阿姨详谈了?眼圈也这么重?”她将自己的烦心事放下而关心俞任,没想到老友却抱了抱自己,“丰年,等我换身衣服,咱们出去吃饭。”
俞任带丰年去吃烤肉,“以前读书时吃到肉你都帮我分担。”她帮丰年烤着牛排,“我知道咱们读大学一南一北后,随着各自长大、经历得越来越多,有些事儿已经不情愿向朋友全部倾诉。”
丰年低头笑,“是无从开口。”生活不是阅读写字那么简单,有篇章目的划分,相反,它有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枝桠,有时被划到戳到,习惯了就当它们不存在,“又不会死人的。”它们就在那儿消耗着人心,对于生活的期盼,对感情的追求,对于理想的坚持就渐渐被它们压成薄薄的一片,“跟心里的陈列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