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高低(291)
你的齐弈果呢?丰年问出后就后悔了,因为俞任苦笑了下,说她前段时间说对不起,两年的住院医师培训出不了师,她要做好四年的准备。但是她整个人精神了,俞任说一个人如果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感兴趣的事业,出成绩是早晚的事儿。奕果想做好医生。
你想她时怎么办?丰年心疼地问。
“我也有事儿做的。”俞任说她这个暑假不打算实习,而要回俞庄闭门读书,陪陪爷爷奶奶,以后怕工作了没这么多时间。“我不想被身边人的潮流推着走,着急找公司为秋招春招做准备。”很多人到了大学毕业最后一年都会心慌,甚至后悔所学的专业,俞任却说她的大学不后悔,“该拿的都拿了,专业学得也很愉悦,知道自己那点斤两有多浅。”
但有时也想静下来,尤其在齐弈果离开后,“丰年,我发现我的大学最深的印记就是奕果。”
俞任是笑着说的,可丰年发现高二的俞任仿佛又在眼前。可俞任坦诚很多,说我这样的取向,恐怕这是煎熬的开始。
卯生见到俞任也吐苦水,讲情人不易做。印秀事业心重,最近忙得都不准备召见我,却陪着那个小怀吃吃喝喝。这就是对事业性伙伴和情人的区别吗?
俞任微笑,区别在你心里啊。她不召见你就不创造时机了吗?别遇到强敌就自己退出啊,别辜负印秀这样喜欢你。
卯生不好意思地笑,嘴角漏出丝丝甜,“那倒是,我觉得她还是喜欢我的。”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几个人一起坐下聊聊天儿,等你女朋友回国。
俞任说那可有得等。等待是慢性毒药,要不你自己克服性,要不是它吞噬你的心智。我觉得小印很了不起,她其实也是等了你几年。
言下之意是卯生没有等她。卯生随波逐流了,谈了场不咸不淡的恋爱,自己又说提不起精神。
摸了摸发红的脸颊,卯生安静了会儿,“为什么我会随波逐流呢?”
因为这样轻松。俞任说,谈一场新的恋爱也许就会忘记过去的痛苦,换一个专业就会带来新的希望,甚至有些本不想结婚的人还是到点儿就结婚生子。个个都能在痛苦中蜕变,这世上就没有不幸人了。
“是啊,可随波逐流也有清醒的时候,那时最难过。”卯生说俞任,打小我就佩服你的聪明,你看事情比我深,我好傻呢。
可唱戏的人就要傻一点。俞任说你和你师姐穿着那么厚的戏装唱下来,两个人就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卸妆还是笑吟吟的,回家开车还在复习段子。卯生,痴人才说梦,痴人也幸运,起码在台上那个世界,你们找到了自己。
最后说到小印不见卯生的事儿,俞任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来了。”按道理有丰年这层关系,印秀不会不见我的。她是没想好怎么见而已。
说得卯生吐凉气,“她……不会吧?”
那时的分手也和俞任有关。卯生想了想,的确是她在柏州见完俞任的当晚,印秀才提的。她不承认罢了。
俞任在宁波待到第三天就离开,临出发前还特意请了凤翔和卯生再吃饭,她感谢凤翔让自己见识了戏曲之美,还谢谢她照顾卯生,俞任说我也厚脸皮喊您一声“姐姐”,我这个傻姐姐白卯生就拜托您了。
送走俞任,凤翔扭头就对卯生说,“这个一号很不错啊,人可爱,又是名牌大学的。你怎么连她也分了?”
“我……我那时见不到她,我又喜欢上小印了。”卯生支支吾吾。
“还是好色啊。”凤翔叹,卯生不服,“怎么就是好色呢?”
凤翔说二号肯定是第一个,你们现在能做情人不做恋人,说明那方面是分不开的。算了,公平起见,我也说一句,二号也好色。
丰年在傍晚七点拉下店门时,远处走近的一个身影吓得她头皮麻了下,她转身紧靠门,看到了白卯生。
两个女孩,一个爆炸头,一个清爽的短发,一个近视眼,一个桃花眼,相互打量了下,卯生打了招呼,“小怀。”
丰年点点头,“白毛生。”
卯生走近,发现丰年和自己身高也相差无几,这方面她没有优势。再凑近看丰年镜框內的眼睛,嘻,小眼睛单眼皮。几年不见,眼睛更见小了。她笑,“我来等印秀。”她把那个“等”字咬得特别重。
“我知道啊。”怀丰年站直了睁大眼睛,“小英姐也说要我等她。”
卯生的笑容僵了,“哦。”
印秀路上说加个油,迟会儿到,卯生就和丰年互不再相看,并肩在店门口看着天,今天天上没星星。丰年说宁波就是好,今天没星星可就是空气清新。比北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