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是黑莲花女主(110)
宋县令出手大方,直接包了整个酒楼,众人大堂中间围坐,冷热凉菜先上一桌,酒水接踵而至,宋支衾又换上了他那件胭脂红的宽袖长袍,摇着折扇在一群大老爷们之间推杯换盏,那些人又是一通的“苦口婆心”,宋支衾佐酒咽下,中途告罪去了趟茅房,又把那话一字不落的随着泡尿给撒了,回来的时候半点不耐烦没有,没一会儿就先把自己灌了个八分醉,余下的那两份清醒勉力维持着他当人的体面,然后摇摇摆摆的出了酒楼。
秋雨已至,秋日顿凉,宋支衾站在门口,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他不知抽了什么风,眯着眼找着酒楼中未散的师爷等人,折腰作了个揖。
许是他总和那些文人墨客厮混的缘故,举止间也沾了些秦晋之风,加之他身形清瘦,那明艳的红影忽的一折,自揽了清风满袖、晓月入怀。
此间美景人自醉,县令大人的风姿,那更是不需置喙的一景儿,宋支衾晕晕乎乎的抬起头,就瞧见师爷摔了手中酒杯,刘捕快叼着块儿鸭腿,山羊胡子上泛着一层油光,老当益壮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林捕快一向高傲,此时也像是被扔进湖里的猫儿,嗖的站起来时,还不小心碰到了一旁木捕快的胳膊肘,引得他眼中的不快都快化成利刃
他们似乎张嘴在说什么,可宋支衾一个字也没听见,只后知后觉的听到身旁的马蹄声——已然近在咫尺了。
宋县令孔雀尾巴似的的活了二十一年,临死之际还在想着,完了,我要被撞成一摊烂泥了,也不知道他爹能不能凭着一件衣服把他认出来,就算是要入殓了,仵作可一定要请最好的,能给他恢复多少是多少!
不过县令大人显然是多虑了,这来人的骑术极好,将将从他身边擦过时,一把便将他捞到了马上,宋县令似乎听见他说了声“正好。”随后胃上如遭重击,他干哕了声,便像一朵蔫了的清荷似的,熟练的被人挂在马背上向着城外驶去了。
眼瞧着县令被人带走,酒楼中的人却松了口气坐了回去,师爷捡起酒杯续上杯酒,同林捕快轻轻一碰,“此事便有劳林捕快了。”
林晓颔首,“卑职的本份。”
卫家堡的大门已经被撤了,陈迁一路纵马至堡中客房。
按王爷的意思,今后是要用这卫家堡来安置黑甲军的,陈迁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寻思着围楼做练兵场不错,后山适合拉练,住处也都齐全了,回头中间的墙一打通,安排上通铺
只是卫家堡中下人如何安顿、是否全然不知卫重华叛国之实、又是否牵涉其中、涉案人员如何判刑、如何安顿,都是不让人省心的麻烦。
陈迁统军是能手,练兵是能手,审问李惢和方焕烔勉强算能手,可卫家堡这些老弱妇孺若是落在他手上,只怕是没几个能干干净净的出去,可殿下明旨不可殃及无辜——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也就当是上司放了个冠冕堂皇的屁,可说这话的是瑞王,陈迁便是一个无辜之人都不能牵连的。
昨日他刚审了卫重华身边照顾他的丫头和仆人,没审完就觉得不对,匆匆忙忙跑去客栈找瑞王,说这卫家堡不对劲,堡中弟子除了这人尽皆知的“一九二火三心将,”旁的拿的出手的弟子一个也没见着,莫不是卫重华早料到今日,提前做了后手?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卫家堡和一个空壳子也差不离,可那些弟子,都被卫重华安排到了何处?是到了东晋投奔其他皇子,还是蛰伏在外以待东山再起?又或者卫重华已死,他们正埋伏在外,随时瞅准时机报仇?
陈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么多一群不明身份、武功不俗的江湖之人或许就在平川,那瑞王如今境遇当真不是腹背受敌两个字便能概括的。
是故他今日去见瑞王,得知他不日便要回京时,更觉得那些人会在瑞王回京路上动手的可能性极大,此事更不能再拖,早些有个决断,黑甲军护送王爷回京才让他放心!
可王爷又明摆着告诉他,黑甲军此时不宜出现在京中,安安稳稳守在平川才能护住所有黑甲军的兄弟。
他心中半是羞愧恼火,半是无奈愤懑,回了趟县衙大牢审问完毕卫重华身边那几个人后,单人独骑、趁夜奔袭,好巧不巧在路上撞见这个废物县令,索性将他一同带了过来——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得出点钱不是?
可谁料想,这废物一下马就给他来了份“大礼”,“哇”的一声,宋支衾今夜入了五脏庙的酒肉又清清楚楚、明明明白白的挂在陈将军甲前。
夜风一吹,陈迁闻着这股酒肉恶臭,脸色沉得堪比天上挂着银盘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