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还有一部分信息没透露,那就是其实上午和下午,出现在他书页里的内容完全不同:
上午是,我来了。
下午则变成了,违反学校规定的都是坏学生。
坏学生……
违反规定指的是,他中午和陈楷一起打篮球的事情吗?
韩铭垂落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眼眸垂下来的时候,没人能看清他在思考什么。
谢曜灵也对他的事情浑然不关心。
就在他们俩离开之后,原先的那堆桌椅堆放的地方,有好几条苍白的手臂和大腿伸出来,手指脚趾的指甲颜色都是乌黑的,像是充满了瘀血。
那桌椅诡谲地长了人的手脚,悄悄地站了起来,从走廊这头走到了另一头。
发出细细碎碎的“啪嗒、啪嗒”声。
另一边,谢曜灵回到了寝室里,看到沈棠头回变得有些拘谨的睡姿。
明明已经将手放到了她之前躺着的那片区域,然而就那么嚣张不过几秒,又好像沉睡中挣扎的意志所控制,硬是又自己塞进了被窝里。
侧身的时候也是,先来了个弯腰撅臀睡法,随后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又绷了绷背部,试图让自己直一点——
仿佛担心将旁边那人挤到床铺外似的。
谢曜灵和她兜里那个偷偷冒出头的小纸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棠的睡姿,仿佛这一幕格外有趣,硬是在床头坐了好几分钟。
睡不着的陈楷从对面男生睡的那个铺翻过身,悄悄地掀开一只眼皮,恰好看见她白衣形象坐在床头好似无声揣摩沈棠的样子,差点给自己吓得飞起来。
那个谢家的女人好恐怖啊……
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蹲人床头?
他自欺欺人地重新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白天看到的书里的内容,说不定只是以前有什么学生在图书室被罚抄,所以不小心在本子上写了那些内容。
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并且那整整齐齐誊抄的字迹,一看就不是众人要找的那本书,所以他只要当做没看见就好了。
……
第二天。
早上六点四十分,一阵吵人的乐声在外面响起。
是距离这宿舍最近的那个功放喇叭,里面放出来的歌竟然是……
《感恩的心》。
沈棠扯过被子捂住头,听见旁边有人将枕头一把甩到窗户那边,眼也不睁地开口抱怨道:“大早上的,谁吃多了没事干在这里外放音乐?”
窗户被拍的一声响,那正好是某一扇受了风的影响,出现稍许裂纹的窗户,骤然受到这个力,瞬间就变成了雪花状的痕迹,只是还没从窗框上落下来。
很明显,这要是再受到致命一击,就要彻底稀里哗啦。
但那乐声丝毫没有受到起床气严重者的影响,依然不依不饶地唱着,誓要将所有人脑子里的瞌睡虫都驱赶出去。
沈棠在被子里打着滚,好像在思考怎么堵住这无孔不入的音乐,然而鼻端却闻见了一股新鲜的香甜味道……
她小狗似的从被窝里拱了出来,一绺乱发落在腮边,迷蒙地看着眼前出现了——
一杯豆浆。
沈棠瞬间清醒过来,仰起脑袋看着谢曜灵,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你哪来的?”
谢曜灵:“食堂六点半就开门了。”
沈棠从被窝里坐起来,拿过自己那个带来的包,从里面摸出电动牙刷和牙膏,立时冲到了旁边的公共洗浴间里。
不多时,她回来享用早餐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寝室的上空。
尤其是小笼包的味道,有外皮包着的时候还好,等到咬开了馅儿皮,里头的肉馅和蘑菇细细飘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香醒了。
很快那些起床气暴躁的人,就纷纷从被窝里出来了,正想凑到沈棠旁边求分享的时候,一看她手里包子的分量,又看了看她旁边的谢曜灵:
得,自己去食堂吃吧。
沈棠已经想到了这期节目播出之后在这一段出现的字幕:
吃独食,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
眼见着众人洗漱之后陆陆续续从宿舍离开,沈棠咬着嘴里的包子,斜睨着旁边那人:“你昨晚是不是一宿没睡?”
谢曜灵闭眼说瞎话:“睡了。”
沈棠:“你找着那个跳楼的女孩儿了吗?”
谢曜灵刚想说没有,意识到这是沈棠为前一个问题挖的坑,于是她沉默了。
沈棠用胳膊碰了碰她,让她说实话。
谢曜灵轻声答道:“没有。”
沈棠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无人,对她说道:“那今晚带我一起呗。”
谢曜灵:“不行。”
在节目没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和沈棠来过这学校很多次,大概知道晚上摆在教室外的那堆桌椅是会长出手脚自己跑动的,也知道楼梯会突然变平,有可能上楼的时候会突然摔倒,导致行人突然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