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26)
“你说什么!”陆越惜火冒三丈,声音都尖锐不少,“有种你把刚刚那三个字再说一遍!”
叶槐不疾不徐,只有点冷淡厌恶地看她,还真又重复了一遍:
“小胖子。”
场面顿时一发不可收拾,陆越惜气得想去踹她,伍如容死死拦着,她便嘴上不饶人,气急败坏地警告:
“你TMD!你有种,嘴巴长着没用就割了好了,等下放学回家给我小心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个龟孙子……”
后面就是辟里啪啦一长串脏话,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在一边唏嘘起哄。
叶槐把还在抹眼泪的女生半搂到一边,毫不在意地看着陆越惜,这姿态,活像是敢于反抗恶势力的清高斗士。
直到食堂的经理喊老师过来拉人训话,这事才勉强作罢。
不过其他人觉得就这么算了,陆越惜是万万不会算了的。这事有关她的尊严和体面,甚至关乎于她在学校里的地位。
所以她当机立断,约了几个常收她钱替她干活的社会小混混,让人在下午放学以后去堵叶槐,好好警告她一顿。
她没把地方选在学校附近,毕竟被老师发现了事情会很难搞。陆越惜查到了叶槐的家庭住处,让那几个小混混去那里等着叶槐放学回去堵她。
这天下午放学,陆越惜叫了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叶槐身后。
她骑着辆老旧的解放牌自行车,车头都掉漆了,脚踏磨损得看不出颜色,估计是她爷爷辈传下来的东西。
陆越惜不忍直视,又有点幸灾乐祸。就这背景还和她杠,她等着叶槐一会儿哭着喊着求她放过。
眼看着车子东拐西拐,面前的叶槐骑着自行车一晃,慢悠悠驶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头就是横七竖八的平房,出租车进不去,陆越惜只好付钱下了车,认命地小跑跟上。
这里也够偏僻,穿了几条小巷才来到一条大路。旁边是高矮不同的筒子楼,鱼龙混杂,中间夹着几家杂货铺早餐店。
远处一棵槐树下,站着一群染发卷裤脚的社会青年,正在那里抽烟说笑。
这群就是她花钱请来的混混了。
陆越惜停下脚步,看着叶槐被他们拦下来。混混为首的那个叫李哥,他遥遥朝陆越惜这里看了一眼,像是为了确认。
陆越惜赶忙点头,希望李哥像以往一样把人拽下来拉墙角放狠话。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李哥的表情变了变,阴鸷又狠绝地瞪了她一眼,接着又看向叶槐,他竟然笑得熟稔又自然,拍了拍叶槐的肩,和她笑说了几句话,很是亲昵地示意她过去。
叶槐也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自行车的车铃,接着往陆越惜这里看了一眼,目光不明,没什么情绪。
陆越惜突然遍体发寒,因为她看见李哥他们朝她走了过来,面色阴冷,来者不善。
“背着黑色包戴鸭舌帽穿校服的女孩,你TM不早说是我家叶子?”李哥狠狠刮她一眼,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摔在了她脸上,“你给老子听好了,别给我找叶子的麻烦,要是你再敢找人招惹她,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旁边的人脸色也很是不好看的:
“你这傻B,不知道叶子是我家李哥认的妹妹?胆子挺大啊你。”
陆越惜嘴唇颤了颤,没说出话来。
被一群成年男人堵在角落阴着脸警告的滋味,确实挺可怕的。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她愣愣朝男人身后看去,只见郁郁槐树下,叶槐仍站在那里,淡淡朝这里看来。
她戴着鸭舌帽,面上笼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帽子下的目光也平静懒散,乌黑的眼眸里没有嘲讽没有恼怒,只有云轻风淡的观赏意味,像是在看一出和她无关的戏。
但那时的陆越惜却有一种鲜明的难以启齿的感觉。
一种很是微妙的,不顾一切想要去崇拜对方的自卑感。
……
早上闹钟没响陆越惜就起来了,一看时间,才七点过一刻。
朦朦胧胧下楼,厨房里正热火朝天,在楼梯上就能闻到米粉的清香。
在厨房门口随意一看,里头的小女孩果然正忙着把切好的菜倒入锅内。
陆越惜懒懒倚靠在门框上,问:
“做的什么?”
邹非鸟回头道:
“炒粉干。”
“别弄得太油了。”陆越惜打了个哈欠,昨晚梦境混乱,今早起来她特别的累,“煮粥没?”
“煮了。”
“挺好,再打点豆浆,会弄吗?”陆越惜怡然自得地差使这个半大的孩子,挑挑拣拣,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不会就学,自己搜下网上的教程,冰箱里有泡着的黄豆。”
“……好。”邹非鸟乖乖点头,毫无怨言,做饭的背影像极了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你去看会电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