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181)
叶槐回的很快,道:我这阵子没去那里了。
陆越惜疑惑:吵架了?
叶槐说:不是,这几日他们的亲戚上门拜访,住他们那里顺便帮忙照顾,我去也没意思。
陆越惜了然。但不去贺家,这画莫非给寄到交警大队去?
正要询问,叶槐却发来一句:这周日要是有空,把画带来我家吧。
喇叭声突起,身后车催个没完,抬眼一看,红灯变绿灯,前边车早开走了,怨不得别人催她。
陆越惜放下手机专心开车,思绪却有些凌乱。
她现在确信自己对邹非鸟的感觉,绝无再把她当成其他人的念头,至于叶槐,那十年太长,再见面心里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然而她和邹非鸟争执时,那孩子提起“叶槐”二字时的眼神,实在是令人心伤。
她还是避点嫌的好。
陆越惜这么想着,直到车停在了饭店大门外的露天停车场里,这才拿出手机回了叶槐的消息:好。
时间就约在周日上午。
陆越惜起了个大早,将那幅画取出来,它就放在她房间的储物柜里。
画纸背后刷了天然蜂蜡,前边则上了光油层,用的是杉木画框装裱而成。
她很少把它拿出来,故而上面没有多少氧化的痕迹,甚至纸张都是洁白如新,半点泛黄的地方都没有。
陆越惜把它从储物柜里取出时,落地窗两侧的窗帘被风刮起一角,带来丝丝潮气。
她低头,似乎还是能闻到那点铅重的松节油味道。
这东西是贺滢送给她的,她当初要时也没什么想法,纯粹讨个趣。现在贺滢走了,有人比她更需要这幅画。
将画框用泡沫纸包好,又搁进纸盒里,陆越惜这才把它夹在胳膊里下了楼。
她走得快,早饭都没吃,陆衡喊她,她只说:“我去朋友家吃。”
先去的伍如容家。伍大小姐为了迎接她,亲自下厨煮了一锅海鲜面,胜在她俩情谊坚如磐石,陆越惜面不改色地吃完了一碗。
上车前,伍如容还在犹豫:“……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你和叶槐还有话说,我去多尴尬,坐那抠指甲呢?”
陆越惜淡淡道:“坐那干啥都行,但是你得去。”
伍如容哼哼唧唧地上了车,孩子没带去,让母亲看好,免得带去叶槐家更尴尬。
叶槐家已经有几年没去过了,不过陆越惜依旧记得地址。毕竟曾经那么上心,要忘掉也难。
两人到的时候叶槐正在厨房烧水,屋子面积不大,陆越惜一进门就能听见白水翻滚的咕嘟声。
看见伍如容跟过来,叶槐也没什么反应,冲她点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伍如容却不甚自在,又是挠头,又是东张西望。平时挺自来熟一人,现在跟浑身长了虱子似的,在角落里偷偷掐了掐陆越惜,暗示她快些离开。
叶槐说:“坐吧。”
见她们坐下,又拿来两瓶牛奶和一些麦香小面包招待,自己则进了厨房。
陆越惜把装着画作的纸盒放在茶几上,随意一瞥,突然注意到边角玻璃面磕了一角,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过,还有裂痕。
“嘶啦。”身旁,伍如容百无聊赖地撕开了小面包的包装袋,慢慢吃了起来。
陆越惜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起身去了厨房。
水已经开了,叶槐却没有动作,盯着那冒着气的电热水壶发呆。流理台上还放着个搪瓷杯,搪瓷杯旁是一些散乱的药盒。
陆越惜扫了一眼,富马酸奎硫平、安非他酮、盐酸文拉法辛,还有一盒甘草酸甘片。
心一沉,忍不住开口:“怎么还在吃药?”
叶槐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条件反射地皱下眉后,看过来,语气淡淡:“又不是想好就能好的。”
陆越惜沉静和她对视,叹道:“贺滢的事……你还是没办法释怀吗?”
叶槐默然。
好半天,她才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释怀不释怀的,阿滢,她……”
苍白干裂的唇微张,手指比了比心口,“一直都在我这里。”
陆越惜有点心烦意乱,忍不住又开始摩挲戒面。
叶槐深色的眼往那里轻轻一瞥,终于有了动作。她将水壶从加热器上取下,不紧不慢给搪瓷杯里倒了杯水,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
叶槐垂下眼:“随便问问,和你戴上戒指的那位。”
陆越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语塞片刻,还是回道:“……是个很好的女孩。”
“女孩?”
“嗯,比我小很多岁,正在国外留学。”
“哦。”叶槐端起搪瓷杯,轻轻吹凉,“家里人都同意了?”
陆越惜自动跳过方阿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