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168)
通话没过多久后就被接通了。
邹非鸟那边是深黑的天,几点若隐若现的星子映在上方。片刻,她的脸才出现在屏幕里,带着点笑意说:“刚从图书馆里回来。”
“真辛苦。”
“就是查点资料,没什么。”她似乎是在阳台,陆越惜看见了白色的栏杆,“你呢?还在北京?”她问。
“嗯。不过不怎么忙。对了,我还见了余淮。”
邹非鸟一顿:“哦......”
“也没聊什么,就是临走前,她让我关注了下热搜。”陆越惜说,“......我看到了。”
“嗯?”
“就是那个号召。”
她不必细说,邹非鸟已经反应过来,笑了笑:“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她语气微微放缓,叹道,“就只是一篇倡议书而已,没多大影响的。全国现在有鲸豚表演的海洋馆那么多,绿恒关注这件事已经很久了,调查报告做了不少,发声抵制的人也有很多,但还是没取缔不是?”
陆越惜“嗯”了一声。这种事她心里肯定比邹非鸟清楚,想要取缔这种东西,光靠民间组织发声和群众抵制没用,关键还是得看上面人的态度。凡是涉及巨大利益的事,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不过,就算没多大用处,我们也得这么做。”邹非鸟调整了下姿势,手搁在栏杆上,唇轻轻抿起。
那边光线不甚明亮,她背着光,摘下了眼镜慢慢把玩,表情莫测,“会长前几天还跟我说,已经有不明组织在网上买水军污蔑绿恒是极端环保组织,与某些外国政客有秘密往来。我在新西兰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帮忙写几篇科普文章。”
片刻,又有点怅然道,“但网上舆论的事,说小也不小,只能说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做的事总有人看在眼里。”
陆越惜静静听完,安慰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邹非鸟笑笑,朝她看来,眉眼很是柔和。
*
年年冬天越来越冷,今年更甚。十一月刚到,便下了场霜降。陆越惜早上一起来,窗上竟结了层薄薄的冰花。
她冲玻璃上哈了口气,在上面慢吞吞画了只小鸟。
屋内开着暖气,故而不觉得冷。陆衡和陆子墨早就起来了,陆越惜下楼的时候,他们正坐在桌边吃早餐。
今天周一,各有各的事要忙。
“今天你跟我去趟市医院。”陆衡从报纸上抬起眼,“刚接到电话,你刘伯伯生病了。”
“……哦。”陆越惜坐到陆子墨旁边,意态阑珊地用小匙搅动着杯里的豆浆看着里面快速转起来的旋花。
她抽空,给邹非鸟发了消息。没回。这阵子对方消息回的并不勤,应该是在忙课题之类的。
去医院看望的这位是陆衡的多年好友之一,在生意场上帮了他不少忙。
陆越惜是真不愿意在医院久待。陆衡同病床上的老人谈话,她就在旁边微笑看着。
期间免不了被人打探情况,诸如婚嫁之事。陆越惜自那天求婚后就一直戴着戒指,毫不遮掩。其他人见了定要询问一番。
她的回答都是:“已经订婚了。”
问那人是谁。
她又回:“日后你们便知道了。”
这次自然也是。陆越惜照例这么四两拨千斤地一一应答,就是不说订婚的人是谁。
那“刘伯伯”便看向陆衡,笑道:“你看你老陆,女儿订婚了也不跟我们说,女婿是谁也不知道,那到底什么时候吃喜酒啊?”
陆衡轻咳一声,不免觉得尴尬。这事他们家里人都是随陆越惜去的,但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这让他怎么说?女婿是个女人,还是他前女友的女儿……
“她还在国外念硕士呢,吃喜酒的时候当然会叫你们。”陆越惜倒是落落大方,神色坦然,“说起来,您的二女儿现在还在国外工作吧,她有男朋友了吗?”
话题又轻飘飘转到别人家去。陆衡乘胜追击,把话越带越远。
见对方终于不再多话自己的事,陆越惜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转头走到角落,看向了病房窗外。
也是随意一眼,住院大楼附近便是个露天停车场。似有熟人路过,陆越惜确定那人是谁后,便淡漠地收回目光。
总算探望完,开车出医院的时候,陆越惜坐在车后座,却又见那熟人从门诊大楼里出来。
不仅如此,对方身边还跟着两人,一人坐着轮椅,一人手上绑着固定外架。
陆越惜看见那两人只觉得惊奇,让司机停了车,开门下车,朝他们走去。
“……叔叔阿姨。”刚和叶槐眼神对上,陆越惜便移开视线,和贺滢父母对视,问,“你们怎么了?”
“骑电瓶车的时候和另一辆逆行的电动三轮车撞上了。”贺母苦笑道,“都受了伤,我摔伤了手,老贺腿部骨折,要坐一阵子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