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枕俱醒+番外(19)
年级主任一愣,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能打伞吗?”
“这么大太阳,不打伞还能活吗?”阮青橘驳道,“再说了观众席上都让打伞,为什么下面就不能打,下面的人不是人吗?”刚才被阮珂推醒还没来得及发出的起床气被一股脑发到年级主任头上。
王主任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脑袋发懵,毕竟鲜少有学生这样顶撞他,他不大习惯。
“行吧,”他摊手,“你继续。”
然后绕过她们走了。
留下阮珂与阮青橘两两对望,“他这什么意思?”
“被你吓到了吧。”阮珂说着,心里觉得很痛快,方才被谢莹她们蒙上的一层阴霾也尽数褪去。
别说王主任鲜少遇到顶撞他的学生了,她自己从小到大遇到的,身边接触的,也从来没有像阮青橘这样的人,像把一桶水“哗”的一声洒在烈日下,咝咝冒着热气,着实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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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是女子一千五比赛。
因为这是个要命的事情,所以根本不设初赛,直接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参加决赛。
阮青橘都要烦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跑步就是要比同龄女生慢上很多,短跑都会被落下一截,更别说跑一千五百米了。军训时教官搞拉练,组织全年级女生一起跑八百米,她一个人落在后面,离倒数第二名都差了半圈的距离。
她合理怀疑贺婵是在针对自己。
不管她怎么睡觉,该逃避的逃避不了。她在班上人缘一般,跟很多人都不熟,但因为这一千五是个大项目,所以很多人都涌过来看她,还有一个平时根本没跟她说过话的女同学路过她时小声地说了句:“加油。”
她脑子一团乱,被许静她们几个寝室女生拉到裁判那里领了号码布,胡乱套在身上。
她站在最内一圈的跑道,因为内外圈在同一起点跑的话会导致距离不一样,所以她站在最后面,其余人参差站在斜前。所有人站定后,裁判老师喊了声“准备”,大家弯下腰去预备。
一声枪响,旁边几个跑道的人像身上装了弹簧一样,顿都不带顿地弹了出去。
阮青橘也赶紧跟上。
最开始半圈稍好些,毕竟她是最内圈,而且体力尚且跟得上,过了半圈后所有人都汇到第一条跑道上来,加上她们加速,阮青橘很快就被遥遥甩在后面。
等到阮青橘跑到主席台下的时候,她听到周围的加油声都偃旗息鼓,还有人在旁边大声问:“她这是第几圈了啊。”
她内心很屈辱,但是体力摆在那里,再屈辱也无法成为驱动的动力,她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喉咙火辣辣地疼,双腿如灌铅一般抬都抬不起来。跑道边围观的人都瞠目结舌,虽然知道一千五很痛苦,却不知道连第一圈都没跑完就能这么痛苦。
她刚越过第一圈的线,就听见主席台上的主持人说:“让我们为二号同学加油!”
阮青橘:“……”她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号码布,果然是2号。
她望了一眼前面的路,跑道边站满了一脸凝重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快死了。她觉得又难受又丢脸,心想要不在下一个拐角处就停下来弃跑算了。她这样想着,不由得放慢了自己的步伐,就当她差一步就要停下来的时候,左边忽然刮过一阵风,她侧头,只看见一个影子。
阮珂。
阮青橘没仔细看,却能猜到。
她是在一片黑暗里唯一为自己亮起的那盏灯。
阮珂一言不发,沉默地在她左边陪跑。
主席台上注意到这个情况,主持人慌忙拿起话筒,“二号旁边的同学不允许陪跑。”
“再说一次,不允许陪跑。”
“不允许陪跑。”
……
跌跌撞撞,她只能听见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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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午睡起来,阮青橘收到了一颗糖。
她在贺婵的安排下搬回了七组,坐在教室窗边。睡眼尚惺忪着,就听见窗子被“笃笃”敲了两下,她转头,见一组的一个女生拎着扫把站在外面。
那女生拿的不是打扫教室的普通扫把,而是那种用大捆树枝做成的大扫帚,用来扫外面落叶的。她想起来,这周刚好轮到他们班负责窗外的公共区域。
“这个给你。”女生把一颗阿尔卑斯糖放在她的掌心,然后就要继续去打扫卫生,阮青橘愣了一愣,随即抓住女生的衣袖,“谁给我的?”
女生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她,把她看得不知怎么心虚起来,松开了袖子。
她仔细看了看那颗糖,草莓味的。她记得阮珂最不爱吃糖,对稍微甜一些的东西都避让三尺。但是她自己爱吃甜的。尤其是午睡刚起来,嘴里正涩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