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味的风和你+番外(73)
结果,学到三年级,两位家长就发现事情不妙了:怎么这年头,是个孩子都会弹钢琴呢?
尤其是在听说某某同事的孩子六年级就拿到了十级证书后,餐桌上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小苒,你也学了五年多了,怎么还只考到了六级呢?现在就开始偷懒了,以后你怎么学?级别越往上,难度跨度是越大的,别人六年级已经考完十级了,你觉得按照你现在的努力程度,你可以吗?这些年,爸爸妈妈工作再忙都会去接你下课,再贵的学费咬咬牙也付了,这是多少孩子都羡慕不来的,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九岁的陶抒苒还是不爱说话的样子,只知道闷着头吃饭,眼泪时不时就滚下来一颗,混在饭里,咸咸的,不好吃。
这时候的陶抒苒还有精力哭,没过多久,陶母就得知了一个消息:想要进国际化乐团,起码要会两门乐器。虽然进不进什么乐团不重要,但钢琴确实太普遍了,想要有竞争力,起码要再学一门。
父母二人就“应当专精西乐还是中西兼并”的话题讨论了一个晚上。
打电话咨询了一下,说提琴这种乐器啊还是从小就开始学比较好,你家小姑娘九岁这年纪太大了点,又说长笛确实是可以学的,但好像令嫒这个身高上不太合适。
最终只好敲定为汉族传统弦乐。
于是,陶抒苒学了一半的素描课被取消了,改成了古筝课。
同期一直在上的第三门小课,是舞蹈方面的。
最开始,陶母托关系花重金让她进了一个知名舞团开设的拉丁小班,学到了五年级,偶然听说,这小班里有两个十岁出头的小朋友居然看对眼了,还逃课出去约会。
这下陶母就坐不住了,思考良久,把拉丁课停掉了,改成了芭蕾,尽管也是学了一年多就没再继续,但陶抒苒至今走路姿势还是微微有点外八。
五年级那年,陶抒苒顺利拿到了钢琴十级证书,虽然是业余的,但起码在少儿素质教育这条路上,也算是一个丰厚的里程碑了。
一条路走到了尽头,陶母马上安排了下一条路——二外。
申城其他方面不敢说,学生外语水平绝对是全国范围内领先的,陶抒苒从四岁就开始跟着外教校准语音语调,一口伦敦音算不上十成十地像,却也优雅别致,唬人足够了。
但自从她父母开始为她筹备下个学年的英语竞赛时,四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年头,哪有人只学一门外语啊,英语多简单,这没个二外在手等于没有竞争力。
要学肯定要学西方语:
法语么,不行,某某同事家学的也是法语;德语更不可以,早年胡教授就是去德国进修的,突击学了半年,一口德语,语音语调稀巴烂、语法更是错漏百出,还偏偏爱炫耀。
最后选择的是西班牙语,于是,从五年级开始,陶抒苒每日晨读就多了一门功课,对着窗口学习机关枪扫射、练大舌音。
五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陶抒苒第一次离开了申城,直接踏上了去往异国的旅途。
在欧洲游历的半个月里,她每天的游玩目标就是拿着本子记下所到景点,每晚回去查阅资料并做整理,一路上吃力地给爸爸妈妈做着翻译,在陶母的威逼下红着眼眶去和外国人交流,从哆哆嗦嗦抽噎着说话到面不改色一万个变位错误,反正听不懂的陶母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初中后,奥林匹克竞赛突然就来到了面前。
初一的时候,陶母意志很坚定:别人能学,我们也学啊。
尤其是英语竞赛和计算机获奖后,这份意志达到了顶峰。
从此,芭蕾课改成了奥数课,每天泡在题海里的陶抒苒反复在挫败感中死去活来。
因而,当初三后,为了专注中考而取消了除古筝外一切兴趣班的陶抒苒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段日子里,她只用负责应试就好,每周十个小时的练琴时间都成了娱乐,纯白的时光就这样从指尖溜过,单调的日子枯燥得宛如消遣。
初三毕业,人生新的阶段到来了。
去年暑假,陶抒苒上了高一预习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班名师出来开的班。
陶抒苒去上了数理化三门,听着老师把几个月后的课程原封不动地讲一遍,该不会的题目还是不会。
每晚的兴趣活动时间,则是茶艺和国画课。
古筝十级的证书拿到后,她每晚只需要跟着老师泡茶品茶做做样子,学些基础写意画工再交上两幅作业就算成功。
陶抒苒很享受那些静谧的夜晚。
高一开学后,九门功课齐头并进,学习方式也被强行转变,陶父陶母考虑到顺应孩子的天性,给她放了一年的假,根据学习成果来看,他们的决定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