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味的风和你+番外(19)
她念着陆游的名句,越想越觉得合适,于是摊开作文纸,提笔,只感觉文思泉涌,气势恢宏。
陶抒苒要写一首叙事诗,以猫咖的那只小布偶的为主视角,写写她们这半个月。
她写得极为认真,修改了许多遍,从韵脚、音节到句式,都认真做了对比和挑选,尽量让各段错落有致、朗朗上口,段与段却匀称和谐,对于部分画面的措辞,也反复推翻、重写。
除了中间有两三个小时出去陪着爸妈吃了个年夜饭,看了会儿无聊的春晚,其他时间,陶抒苒都坐在灯前修改她的小诗,那首饱含了心意的小诗。
午夜十二点整,手机叮咚叮咚地开始进消息。
陶母每年都有教育扶贫的指标,所以很多年来都会在大年三十早早入睡。
屋里只点了一盏台灯,城区禁燃,窗外夜色深沉。
陶抒苒蹲在座椅上,挨个回了消息,列表一路拉下来,沉在最下面的一条,居然是姜寒栖的。
“辞旧迎新,愿心想事成。”
明明只是一句简短的祝福语,陶抒苒却双手托腮看着屏幕开始傻乐。
考虑到这是她们第一次在网络上对话,尺度一定要把控好,太冷淡了肯定是不行的,太热情又怕打扰到大佬。
于是乎,陶抒苒严谨地回复道:“寒去春来,皆得偿所愿。”
南苑,沉寂在褪去繁华的城市中。
姜寒栖从来就没有过年的习惯。
自她记事以来,父母就鲜少来到过南苑,遑论过年。
她的母亲,尊敬的姜医生,申城现如今最好的口腔医院的院长,曾经与她的父亲是同一个医院的同事,由于在后来的职位晋升中,因性别劣势被打压,却眼看着实力与资质皆不如她的父亲升为了主任,一怒之下选择了离职,自己一手创办了一家私立医院。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设立了设备齐全、空间充裕的休息室,从此便换了家。
而她父亲在调到分院当起大领导后也效仿了起来,自己在医院附近另买了一套房。
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吗,大概仅剩下“重新找一个实在麻烦且没必要”这个认知了吧。
至于他们爱不爱她这个阻碍事业发展的产物,姜寒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姜寒栖从小就是被管家带大的,但在她上小学后不久,她便对他们的工作,重新进行了规定,要求他们,除了在处理本职工作时,其他时候,一律不得出现在主宅内。
她过去,从未对人产生过念想,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件麻烦事。
而此时,姜寒栖看着手机屏幕上新弹出的对话框,呼吸不由得一窒,接着便笑了出来。
得偿所愿吗。
她将手机放回了枕边,没有再回复,重新躺进了灰色羽绒被中,口中喃喃道:“那就好。”
手机定时熄屏,屋内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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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睡前时心情不够平静,陶抒苒睡得很浅,睡着睡着,就被门外的动静吵醒了。
是陶母在客厅走动的声音。
陶母每年大年初一都要下乡走访,为了能陪家人跨个年,她选择了在每个大年初一的凌晨三点乘车出门,陶父往往会陪着她一起去。
被吵醒后的陶抒苒感觉睡意全无,她躺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姜寒栖并没有回复,陶抒苒并不意外,本身也就是一条新春祝福罢了,没什么好回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陶抒苒现在特别特别想给她发信息,想和她说说话。
唔,反正,昨天说过了吧,她们是好朋友呀。
“我爸爸妈妈又下乡去了,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出门,好辛苦哦。”
陶抒苒霹雳巴拉打完字就缩回被子里了,家里没有地暖,陶母觉得开空调对身体不好,所以每个冬天,陶抒苒的房间都是凉飕飕的。
她其实没抱希望姜寒栖能回她什么,毕竟这么晚了,估计早就睡了。
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半分钟,手机电话就响起了。
陶抒苒感觉心里跳了一下,接起电话的时候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脚趾,她有点害羞。
“苒苒,不怕,我在呢。”姜寒栖清冽的声音十分低哑,还带了一点点鼻音,应该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消息马上就给她回电话了。
陶抒苒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其实她不害怕,这么多年的除夕夜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只是突然想和姜寒栖说说话,但她还是乖巧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姜寒栖坐了起来,她似乎很快就从倦意中脱离了出来,温柔的声音在陶抒苒耳边响起:“有没有什么想干的。”
“没有,”陶抒苒侧躺着,屈起膝盖,抱着被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