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八遍，她才刷出了公示名单。

一颗心提了起来，快速地扫了一遍。

没有她。

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陶抒苒原本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此略过这件事情。

可是她反复找了三遍,也没有找到姜寒栖的名字，一时间就有些急了。

“姜寒栖姜寒栖！”她直接跑出去,趴在楼梯口往下喊,“太过分了！你快上楼看看！”

等两个人都坐在电脑前时，她一手已经做好准备要拨出举报电话了，语气上斩钉截铁：“你被黑幕了。”

姜寒栖似乎毫不意外，赶紧把她拦了下来，解释道：“没有黑幕，那天的时间实在太赶了，我没做出来。”

姜寒栖一双眼睛含着笑，没有半点的失望或是落寞，声音也温柔有力。

陶抒苒又不是傻子,恰恰相反，她在人情世故上的困扰就在于过分通透。

因此,她只是看了姜寒栖一眼，就明白了为什么。

她乖巧地点点头，把手机放下了，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重新在书桌前坐好，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

姜寒栖用笔记本电脑学习，她哗哗地翻着卷子整理错题。

大家相安无事，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陶抒苒过段时间就要去考化学竞赛了，她把过往划过重点的题目一道接一道地复盘过去，看着看着，视线就朦胧掉了。

你看啊，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聪明成这个样子呢？

甚至在考试前就算准了，她是考不上的。

于是自己也没打算考上，还要装作是考砸了的样子，话里话外却都在安慰她。

一开始，陶抒苒还能勉强压下心性，好好做着自己的题，后面却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往姜寒栖的身上扑。

姜寒栖其实一直在观察着陶抒苒的状况。

尽管女孩正如往常一般写着题，似乎没有产生怀疑、也没有任何不满，但她心中仍有止不住的忐忑。

因此，陶抒苒扑过来的时候，被她极为自然地接住了，双手紧了紧，调整着姿势，让人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姜寒栖，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啊。”陶抒苒的睫毛被泪水沾成了一撮一撮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你犯规，你太坏了！为什么要这样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啊！”

姜寒栖探出手抽了一张湿巾，轻轻给她擦着眼泪，声音就和动作一样温和：“那怎么算得上是好机会呢？”

“不、不是吗，如果你拿了保送，就直接多出了一年的假期，这还不算好吗？”陶抒苒坐在她怀里掉着眼泪，反问道。

“苒苒之前说的没错的，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学习氛围，既然我们都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去呢？”

陶抒苒瞪大了眼睛：“哪有你这样的，我只是随口抱怨而已。没有竞争就没有前进，躺平的生活只有家里蹲才有。”

“前进也好，躺平也罢，生活的不同状态罢了，我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优劣之分。”姜寒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还是回到过去那晚，你说，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其实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只是在努力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罢了。申大也好，申交也罢，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你知道重点在哪里吗？”

“我、我……”陶抒苒想说她不知道，但她好像又知道。

“对，是你。”姜寒栖抬起身子亲了亲她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触即放，不带任何欲念，仅仅是盖上了一个章，“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想去你去的学校，想学你学的专业，你不是也答应我了吗？”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往后看。我当然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了，所以我会努力去追赶上你的脚步，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更好的机会。”

姜寒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来了。所以你真的觉得，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对我来说会是一个好机会吗？”

陶抒苒的思维卡顿了一下。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换做是她，在最好的学校和最喜欢的人之间，大概也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吧。

“可是，你不能感性用事。你现在觉得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最终为了我选择了次一档的学校。那以后呢？以后喜欢变淡了，甚至分手了，你会后悔的。”她其实不想去聊这种悲观的话题，但是她真的很担心姜寒栖被一时的不理智害了一辈子。

“……苒苒。”姜寒栖澄澈的眸子似乎晃动了一下，下一秒，陶抒苒就眼看着她低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还带着委屈，“你这么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