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郑可心+番外(228)
她气急败坏的再次凑近,终于落到嘴角以里的最佳范围,强调:“是命中注定的人。”
远处是笼罩在微光里的徐高教学楼,再往后是刚刚关门的校图书馆,越过这之后的两片居民区,市中心的写字楼九层,是许念念曾经上课的补习班。
许念念看到她,总会开心的从楼梯上飞奔下来,扑进郑可心张开的怀抱。
郑可心总也说不好自己接住了什么,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这一刻才想明白:大概是命吧。
夕阳终究是落入了海平线以下,夜风吹着人的发梢,她们两个的影子指向星星最密集的方向,拖着长长的尾巴。
从来路的方向看过去。
有一辈子那么长。
作者有话要说:影子——有一辈子那么长。
(是个很容易想到的形容,想了很久担心撞梗,又想不到更合适的,如果真的和哪位前辈撞了,还请大伙告知,麻烦啦。)
第89章 番外三
作者有话要说:圆了40章的一个铺垫,久等了。复读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哪里的高三都一样,照旧是做不完的作业和熬不到头的月考,桌椅挪动布置考场的声响对着徐高照搬照抄,顿重的摩擦声仿佛一段低沉的背景乐,郑可心发呆走神,落在最后,恍然抬头看见无数个短发背影,总仿佛看见了旧时的人。
新学校是寄宿制学校,军事化管理,拥有一系列古板严苛的规章制度,例如短发令。
学生入学,先要断发,男生板寸,女生三不过。所谓三不过,就是前不过眉,侧不过耳,后不过颈的新概念学生头。
高一新生报到需要在大门口站一排,老师们检查“仪容仪表”,少数过关的可以放行,剩下百分之九十都要去“理发师”队列前排队,大妈们拿着旧式笨重的大剪刀,手法熟练,五分钟就能剪出一个狗啃造型,十元一人,童叟无欺。
郑可心入学时有幸见过那个场面,大妈一剪刀下去,小姑娘当场就哭了,一旁烫着大波浪长发及腰的女教师爽朗的说:“有啥可哭的呀!小短头发多利落!多干净啊!”
腰肢一晃,长发跟着风转。
好在高三生管的不严,郑可心又是走校生,班主任冷鼻子冷眼的打量过她两次,倒也没说些什么,高考在前,班里女生们也壮着胆子慢慢蓄起了长发,大概是想着高中毕业,大学入学,可以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
只是一年的时光始终短暂,再怎么样用心,也只能养成齐耳的娃娃头。
郑可心打量过每一个,每一个都像是许念念。
但每一个都不是许念念,她们没有念念好看。
这一年,郑可心很少会想起许念念,因为忙,因为累,因为不敢。
只那么一次,元旦的时候,郑可心一夜无梦,半夜却忽然惊醒过来,老家的旧床比出租屋的要大上两圈,她一睁眼,灌入两口急促的呼吸,心口顿时落空。
她仿佛溺水濒死总算浮上水面,又仿佛刚从温暖的怀抱中抽离般,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全身紧缩攥紧了被角不肯松手,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直到身子麻出了绵长的痛感,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踩着新年的钟声,来得格外晚,郑可心睡意全无,披了单衣坐到阳台的窗前,睡前的薄雪已经抱了团,落了厚厚一层,郑可心推开窗,用力握了一捧,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融化的雪水顺着衣袖流到地面上。
农村年味很足,一周前就贴好了对联福字,苏瑛玉还买来红纸剪了窗花,吉祥和祝福萦绕在这个变故横生,至今艰难的家里。
春节到,人欢笑,贴窗花,放鞭炮。
郑可心用冻僵的手碰了碰规整的窗花,天边的团星仿佛一朵永不坠落的烟火,南面一朵,北面一朵,越过茫茫夜空,才能看见彼此的轮廓。
郑可心的感情一直克制,情绪一直平稳,然而此刻,毫无征兆的想念却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只是单纯想念,发疯想念,只是一日不见,度日如年。
她记得曾经的新年,记得在她家小小的阳台上,收到的最好的新年愿望。
记得许念念眉眼弯弯。
也记得许念念说,雪化了就是海,海睡了就是雪。
她觉得自己大概被许念念带走了一部分,她们分开了,视线遥望不及,冷风吹不见底,这辈子就都补不上了。
复读的时光短的可以忽略不计,交完考卷郑可心回头望去,已经找不到太多的回忆了,而后大学如约而至,军训、百团大战、第一次期中考,她越走越远,离曾经的小小出租屋有了漫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