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纪事(176)
见她这木然失神的模样,荀飞白不由得万分心疼,她赶忙将人圈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从安莫怕,我没事。都过去了。”她一只手拂上颜从安的面颊,柔声道:“从安,从安,你看着我,我不是正安然无恙的在你面前,你莫要担心。”
许是荀飞白的安抚起了作用,颜从安缓缓送了她的手腕,等回过神看清眼前人时,她微微怔愣了一刻,转瞬便红了眼眶,泪水溢满眼眶,随后似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在脸上肆意滑落。
“不哭,不哭。”荀飞白第一次见她哭泣,每一滴泪水都如巨石,狠狠的砸在她的心尖,砸的她心慌意乱。
颜从安哭的并无半点声响,荀飞白却觉得自己被颜从安哭的心都碎了,她紧紧将人抱在怀中。怀中的人身子轻颤,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荀飞白俯身在她耳畔一遍遍的安抚道:“我在,从安,我在的,从安。”
温声细语带着似水柔情,如甘泉般沁入心扉,心中的惶恐不安,渐渐被安心浸润抚平,只是眼角的泪水却依旧不止。
半晌后,颜从安慢慢平复了心绪,她直觉方才那般涕泗滂沱着实有些羞人。面上绯红一片,埋首在荀飞白怀中,不愿起身。
荀飞白察觉怀中的人已不在轻颤,低头看去只见颜从安颔首抵在自己怀中,耳尖那一抹异常的红润,透露了主人的羞意。
荀飞白轻笑一声,忍不住说道:“从安这般娇俏,当真惹人怜惜。”
颜从安听出她话中逗弄之意,羞恼的掐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嗔怪道:“小混蛋,都是因着担心你,才使我这般失态。”
“我的错,我的错,从安莫恼!”
荀飞白笑着去抓她的手,抓到后放在唇间轻轻一吻。
只惹得颜从安娇嗔的瞪了她一眼。
荀飞白见她面色娇红,并无方才那般惶恐之色,才开口说道:“从安可要听我说说,为何不让你去敲那鸣冤鼓?”
谈起正事,颜从安微微敛了眉。适才她因着一时惶恐乱了心神,也并未仔细思虑荀飞白所为何意。这时在再想起,你确实觉得不应当马上去敲那鸣冤鼓。
今日之事,这幕后人定是筹谋已久。如此大费周章,陷害荀飞白杀人。背后的目的并不简单,多半并非是想要让荀飞白坐实杀人之罪,而是让其身陷囹圄,最好能使得自己慌张失措,自乱阵脚。
如若死的是旁人,颜从安并不一定能知晓他们所求为何。可那死的人偏偏是钱谭,钱管事。
这背后深意,昭然若揭。
谋划之人如此大动干戈,无非是想钳制住荀飞白,再用她的安危,同颜从安换取他们贩卖私盐的罪证-那两本从钱管事家中寻得的账簿。
事情的前因后果虽已想的透彻,可颜从安依旧有些忧心,她不想用荀飞白的安危当赌注。
她知晓自己输不起。荀飞白于她而言,胜过这世间于的一切。
她拉着寻荀飞白的衣襟,对着她轻轻摇头,眸中满是担忧,急切道:“不要,我不要你拿自己冒险,我只求你平平安安,安然无恙。”
“从安无需担忧我的安危,他们将我抓来却并未开堂审问,想来也并非要直接将我定罪。”荀飞白解释道,“且我如今有功名在身,他们也不能随意用刑,从安莫要太过忧心。”
“可这狱内条件如此恶劣,我又怎忍心让你在此多待?”颜从安不赞同道。
“从安放心,我在此处待不得几日。我想那些人这几日便会迫不及待找上门来,从安应当多费些心神,想想如何找出那幕后之人。”荀飞白接着劝慰道。
“我依旧觉得有些不妥。”颜从安仍是不同意。
“从安应当不难想到,即便此次我顺利逃脱,他们定会另有筹谋,或许下一次会更加谨慎小心,不会再留有破绽让我脱身。”
荀飞白一边循循善诱,一边仔细盯着颜从安的眉眼,见她面上有一丝松动。又接着劝解道:“如今这般状况,我们最好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找出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从今往后才能再无后顾之忧。”
“你若是担忧我的安危,再派人暗中保护我便是。”荀飞白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颜从安虽是不愿,但荀飞白说的确实在理,按她所说的去做,才最是妥帖。
“莫要再犹豫,就按我说的去做吧。从安信听我一回,可好?”荀飞白握着她的手低声求道。
见她这般坚持,颜从安也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下。
荀飞白想起一事,出有些担忧的声问道:“林桐线现下如何?你可有她的消息?”
“她当时只被打晕过去,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