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陶念这种年纪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人，面无表情就是面无表情，更像是无声诉说委屈。

但是凤君！她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了！而且身为凤凰，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现在面无表情，就连在旁边看着的小南就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陶念也怵得慌。

之前师父每次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没有管住自己咬伤了有灵智的小兽，就这么看自己一会儿后，就会揍自己一顿。

对于一个脆皮饕餮来说，特别疼！那时候陶念小，根本不记事，也就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咬了谁，只知道挨揍很疼很疼。

陶念心里忍不住打鼓，不敢看凤君的眼，就连刚刚背下来的道歉都忘了。

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慌张十分忐忑的向临千曼投去求助的眼神。

临千曼爱莫能助，只能无声的提醒她道歉。

隔着一个屏幕，临千曼的提醒并不能缓解陶念的紧张，陶念依旧十分紧张。

不对，隔着一个屏幕。

自己不仅是和临千曼隔着一个屏幕，和凤君也隔着一个屏幕。

她又不能穿过屏幕揍自己。

陶念突然不紧张不忐忑了。她看着屏幕里的凤君，十分敷衍十分没有感情的把临千曼给自己写的道歉词背了一遍，然后快速的说一句：“师父再见。”

就把视频挂断了。

小南在一边一直看着，想阻止陶念，但是不敢面对凤君。现在看陶念的动作，恨不得直接找条缝钻进去以后再也不面对凤君了才好。

临千曼也已经麻木了。

她看陶念挂掉了电话，马上给凤君拨过去一个电话。

凤君好像没有很生气，因为她说话还是那个语气，波澜无惊，是一个很合格的很典型的、活了很久见过很多事情的神兽的语气，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浮云不值一提。

她就用这种语气说：“就请临大人帮我找一家学校吧，或许我也需要下山学习一下某些知识和规矩了。”

就是这种语气，让临千曼觉得她下一刻就要下山来，找到陶念，直接烧火把陶念烤了。

要是现在凤君就下山了，陶念应该会被打很惨吧？

……

临千曼想到刚刚陶念忐忑向自己求助的眼神，湿漉漉的，带着恳求和依赖……

要不就先等等，先让凤君在山上，自己这段时间经常哄一哄劝一劝，等到凤君不是那么生气的时候再让她下山。

这段时间操作一下，凤君下山的那段时间让陶念进组，到时候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凤君也不会非要去剧组把陶念找出来打一顿吧？

于是临千曼十分违心的对这个自己十分尊敬的前辈说：“好的，我马上就去。”

心里却已经把陶念的行程计划过了一遍，想找出一个合适的时间。

凤君已经从陶念身上知道世风日下这件事了，但是临千曼在她这里一直都是十分诚实靠谱的人——主动照顾陶念却把陶念照顾得想舔她这件事之前是凤君心里的一个疙瘩，但是现在就不是了。现在这件事在凤君心里，全是陶念的错！

所以她十分信任临千曼，听临千曼这么说，就十分高冷的表达了感谢。

完全不知道临千曼已经紧张到出汗了。

等到挂断了和凤君的电话，临千曼又给陶念打了一个电话。

陶念正趴在床上当鸵鸟，动作缓慢的把电话放到耳朵边，声音软软的：“喂？”

临千曼打的是视频电话，现在只能看到陶念因为一直翻滚再加上心情激动，所以格外通红的耳朵。她十分心累：“你刚刚在干什么？火上浇油啊？”

麒麟就是温和的兽，现在这种带着点质问的话问出来，都温温柔柔的好像在感慨——也可能是她根本没有质问的意思。

陶念耳朵红红的，不说话。

临千曼叹了口气：“凤君下个月下山。”

陶念：“？！”

由于过于震惊害怕，手机没有拿稳，掉到了床上，摄像头朝下，临千曼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

陶念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起来：“师父要下山了？！她之前不是一直……”

眼里满是吃惊和惶恐，肉眼可见的慌张。

当时自己听到她要下山时，是不是也是这个表情？超级惶恐害怕并且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最后还是要接受，并且要近距离接触她、教她、现在还有帮她收拾烂摊子。

临千曼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懂得陶念现在的心情，并且想帮她平息凤君的怒火让她逃过这一顿打。

同时又难免想到自己当时的心情，想报复一下陶念，让她也像自己最开始那样寝食难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危机就会到来——自己那时候担心陶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克制不住咬自己一口，现在就让她担心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君就下山找到她揍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