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对小孩来说的吸引力永远不减,小和警惕地看着她,还是忍耐不住,走了过来。
余抒把糖纸剥开,再递给她:“吃吧。”
小和还是跟上次一样,背过身把糖吃完了,就像怕有人来抢一样。
余抒看着她,唇角微弯:“吃完还有哦。”
小和却没理她,走到一边去了,蹲在地上玩起了石头。
班长江拓走过来,站在一旁看着小孩,忽然说:“我听院长说,小和被领养过三次,都被送回来了。”
“嗯?为什么?”
“第一个家庭…那个男的不是人,有点恋童癖。第二次是家里有男孩了,第三次是她自己要求回来的。”
余抒听得心里很难受,许久都没说话。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忙完,要跟程老师汇报了。”
“嗯……好。”
在假期的三天忙碌后,任务终于做完了。
前两天程乐又问余抒要不要一起去滑冰,她也没能抽出时间,也没见程倾。
这天她到得稍晚,程倾和另一位指导老师宋老师已经到了,正在低声讨论什么。
余抒迟到了,朝两位老师鞠了个躬,准备找地方坐下。
还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程倾右边,一个在宋老师左边。
余抒还犹豫着坐在哪,程倾伸手拉了拉她右手边的椅子。
在班长同情的目光中,余抒坐了下去。
——她坐得这么近,等会挨批的时候她就要冲在前面了。
余抒有点紧张。
程倾在看的正是她做的内容,她画的图纸。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女人黑发雪肤,细框眼镜的镜片很薄,下巴微抬,脖子又细又长,像冷清孤傲的白孔雀,气质干净出尘。
等两位老师翻看方案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很难熬。
程倾偶尔会稍稍皱起眉头,秀气的眉梢微微拧着,有时推一下眼镜。
又或者是宋老师侧过来,跟她讨论问题。
其他几个人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毕竟上一次才被程倾大批了一顿,要是这次再被批评…
余抒最紧张,紧张到不行。
这么多天,她几乎随时都能想起程倾跟她说的那席话…在许多个失眠的夜晚,总给她无声的力量。
她甚至慌乱如麻。
而且程倾离她太近了,鼻尖都是她身上好闻的香味,长发垂落下来,偏过头时落在了余抒膝盖上。她都没注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指尖绕了一圈发丝。
等她发现想松开手,已经晚了。
程倾的发丝被她绕在一起,有点解不开了。
程倾已经翻到最后一页。
余抒着急了,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把发丝解下来,但她一动就感觉好像扯住了一点——程倾朝她看了过来。
余抒抿着唇,不敢说话。
程倾眼睫微垂,眼神里是无奈多于责怪。
余抒嘴唇动了动,更不敢发出声音了。
直到她感觉到发丝轻轻从她指尖溜走,有人轻轻握了下她指尖,像在对她说,别闹。
余抒立刻低下头,有那么两秒差点都要忘了呼吸。
她又偷偷瞄了程倾一眼,在她回看之前别开眼。
程倾在跟宋老师讨论最后的评价,神色淡淡而严肃,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那个动作是她做的。
唯独指尖上传来的感觉还存在着,是发丝掠过后淡淡的痒,是残余的一点点温度。
等看完文件,程倾没点评,宋老师说话比较温和,也委婉地点出了一些问题。
总之就是基本满意,再做一些小的修改就可以了。
结束后,两位老师先出去,小组成员留下继续讨论。
宋老师笑着说:“你刚刚怎么都不说话?”
程倾摇摇头:“怕自己话说的太重。”
宋老师好笑:“你也知道自己平时说话太重?”
程倾无奈:“也没有。大概,就是怕她…怕他们回去后哭鼻子吧。”
宋老师:“也是,现在的孩子啊,一个个的自尊心都很强。我有时也觉得难办,想批评都不敢批评。”
程倾回过头,看了看玻璃门内那个扎丸子头的女孩,目光温和清淡:“希望她好,又希望她不要难过。大概就是这样吧。”
宋老师大笑起来:“我很震惊,很难想象这话竟然能从你嘴里冒出来。”
程倾莞尔:“我也没想过。”
从没想到,就这么注视着一个人,心也奇异地变得柔软。
第37章 37
时间进入五月。
尽管六七八月才是北半球的夏天,但事实上,五月的永州已经很热了。
叮叮叮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余抒背着包出去,接到严悦的电话:“悦悦,这个时间你怎么没再睡觉?”
“我回来了。”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