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证寻踪+番外(173)
聂繁心皱着眉深思,难道打击器官买卖的团伙,需要安排一个副科级干部深入“敌营”?应该不至于。
刘小柔,孟子侨,彭占,曹海,梁汉,以及陈安佑?还有失踪的孤儿,一个接一个的案子,一条又一条线索捋下来,聂繁心推测,器官买卖团伙的背后肯定不简单。
裴茸是裴袁良的女儿,裴袁良又是天与佑医院大股东,如果必须派遣卧底,最佳选择绝对是陆芮。
裴小茸呢?大义灭亲?她被警方安排在哪儿?
去年的公车爆炸,幸存两人,其中一个人全身大面积烧伤,现在仍然住在医院,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裴小茸呢?是不是也在疗养?警方趁机换人?
聂繁心不敢妄下结论,更不会当面质问。隔墙有耳,倘若真是机密行动,她不能打草惊蛇,反而应该保护对方安全。对了,晚宁姐知道吗?她们的感情扑朔迷离,是真是假?
还有,怎么验证自己的猜测?
咳咳……
裴茸的咳嗽声打断她的思绪,聂繁心偏头眨了眨眼,稍微缓和波荡起伏的情绪,开启录音笔,转变态度,郑重其事地发问:“裴女士,昨晚11点40分左右,褚晚宁外出,你是否知道?”
裴茸抿了抿唇:“睡着了,不知。”
“既然你已经熟睡,凌晨0点25分,为什么突然去517号房间?”
“听到声响。”
聂繁心追问:“什么声响?”
“我浅眠,一点细微的撞击声都能瞬间清醒。”
“报警之后,褚晚宁有没有返回518房间?”前面的回答都与刑侦大队凌晨的笔录一致,聂繁心往下询问细节。
裴茸不看她,眼神飘忽:“记不清了。”
“记不清?”
裴茸抓着床单的手指渐渐攥紧,嗓音微哑:“当时场面混乱,我没有留意。”事实相反,派出所民警接到电话赶到案发现场前,她从始至终关注着褚晚宁,目光未曾移开。
聂繁心闻言,不断提醒自己,对方可能在执行任务,或者如她所说,场面一度混乱,根本无暇顾及。
没有人证,就必须抓紧时间再找其他证据。褚晚宁凌晨发烧接近39°,此时此刻,她不准备把实情告知裴茸。
聂繁心收好录音笔,客气地说:“你多休息,如果感冒加重,打电话给我。”
“嗯,谢谢。”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裴茸双腿发软,颓然地倒在床边。她不明白子博和裴袁良什么打算,接二连三作伪证,只会和这边的关系越来越差。
而自己又打不进内部,总在边缘徘徊,这个局,应该怎么破?
***
十公里开外的拘留所,简陋的单人间,铁门紧锁。昏黄的灯光乏力地散开,将细小的灰尘囚禁。
褚晚宁趴在单薄的床垫上,浑身冒着虚汗。吊瓶刚撤不久,吃了退烧药,量体温38.5°,比凌晨四点多降了0.3。但意识还是模糊,恍恍惚惚,脑海中仿佛闪过许多过往的画面。她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能靠近了,才依稀听见喊的人名。
爸……
小芮,芮……
下午四点,医生过来照料,伤口换了药,又迷迷糊糊睡去。
另一边为她忙碌的聂繁心和万漪,坐在电脑前浏览监控,收发信息。经过数据比对,确定从封阳房间离开的人是5月6日拖行老杨的人。只是仍然不能彻底洗脱褚晚宁的嫌疑,她们在等,等待手表的化学检验结果。
晚上8点半,研究所的报告发来,手表检测的成分和死者体表的成分一致。这样的结果,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万漪面色微沉,盯着报告的油脂指数琢磨。
“繁心,带我去殡仪馆。”她忽然蹭起身。
“有新发现?”聂繁心拿着车钥匙,边走边问。
“我试一试,也许没有效果。”她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继续解释,“忘记考虑手表的压痕,如果他们事先布局,死者身体的表面可能会存在另一个压痕。”
“尸检的时候不是没有吗?”
“第一个压痕,朱防没死,人体血液流动,形成的压痕会很快复原;第二个压痕,朱防窒息死亡,器官的造血功能停止,十分钟左右,血液里的凝血因子就会凝固,因而压痕明显。”
“所以,你想怎么做?”聂繁心发动轿车。
“我没有把握。”万漪目视前方,眉头微蹙,“只能试一试,让尸体快速降温。”
刑侦大队先通知朱防的妻女,朱防的老婆担心损伤尸体,坚决反对,他们的女儿却点头同意:“只要能找到谋杀我父亲的凶手,遗体任凭处理。”
她学医,没有所谓的封建思想。
晚上9点,殡仪馆急冻室,万漪站在窗外指挥:“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