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778)
她只能装聋作哑、装哭装晕,不给外人落下不孝的口实。而削减财支的政|策也被迫延后推行,改为大力安抚皇室宗亲。王中绪因为新|政推行不下去,又备受宗室舆论攻击,一气之下告病还乡。李靖梣趁机又罢免了一批主持新|政的官员,整个皇室宗亲都扬眉吐气,大呼女皇此举顺应人心。只是在真正的有识之士眼里,这是女皇为了稳固朝纲做出的暂时妥协,将来还会有更大的风暴等着他们。
一直到大行皇帝出殡,正式下葬熙陵,二十七天已经过去了。期间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乱子。照惯例,女皇和朝臣须继续为先帝服丧百日。不过戒饮酒,戒|淫|逸,戒嫁娶,着素服等,基本都于朝局无碍。朝廷六部该怎么运转还是怎么运转,只是女皇陛下改朱批为蓝批后,似乎不怎么爱理政了,政事多交由内阁,自己躲在尧华宫里斋戒。
值得一提的是,康德公主、吴小侯爷相继完婚,这两件牵扯到朝廷与边疆联姻的大事,都没有受到先帝驾崩的影响。西北、西南并立的局面已成,双方各派了质子进京。朝廷也心安理得地派了兵马入驻西南,但却公然搁置了西北,联西北而困西南,和平衍变的阳谋已然拉开序幕。
转眼又到了春江水暖,细风裁柳的季节。都察院门口的两棵白玉兰,早早地结满了雪一样的花蕊,温润的香气飘满了整座庭院,至此方觉又过了一个寒冬。
这日,副左都御史赵辰和右副都御史沈隰双双从堂上下来,手持左都御史兰冽的亲笔传令,表情严肃地前往卢王府传卢王世子李靖棕前来都察院问话。都察院两名副御史亲自来拿人,意味着兹事体大。李靖棕吓坏了,求告到父亲那里,卢王李平淤气得摔了茶盏,当面直斥来人,“倘若世子犯法,自有宗正院来查办,你们都察院有什么资格到王府拿人。”
赵辰是有名的杠子头,不惧权贵,连好也不带示,直接道:“经检举,卢王世子李靖棕曾私下送过前敦王数匹好马,事关敦王谋逆大案,就是国事,都察院奉皇命清查叛党,有资格传讯任何人。世子若是自身清白,到都察院说明即可。王爷不必忧心挂怀!带走!”
“你……你们!”
李靖棕一听,脸色登时惨白,但强辩道:“我从未送过敦王马匹,肯定是哪个王八蛋诬陷的我!爹,我是清白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今个谁敢把人带走,就从本王身上踏过去!”
沈隰出来打圆场,笑道:“王爷稍安勿躁,我们都察院也是照章办事,有人检举不能不理会。请王爷不要为难公办。”
“是谁检举?”
“这个职责所在,恕下官不能奉告。”都察院有保护检举人隐私的责任,李平淤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气得在阶上直跺脚,“一定是象王那王八羔子,他打量我父子在宗亲那里出了头,又深得老皇叔信任,就得了红眼病,见不得我们好。”
事后,卢王跑到宗正院宗正李太钟那里哭诉,“老皇叔,您给评评理,敦王谋逆案都两年多了,现在才来查处,是不是太牵强了?!”
李太钟虽然老眼昏花,但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到底有没有呢?”
“没有,绝对没有!您老也知道靖棕,虽然表面贪图玩乐,但骨子里是个老实孩子,绝不敢串通敦王谋逆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既是如此,就不必过分担忧。都察院说得对,这谋逆大案,什么时候查处都不算晚。人家只是照章办事,等查问清楚,回来就是了。”
“可我担心,有人在侄孙背后落井下石啊!”
李太钟作出张耳的动作:“你说什么,说清楚些,我听不大清。”
卢王干脆跑到他面前说,“您老不知道,最近象王府和户部、都察院那些人走得很近,那象王妃前几日还被陛下留在宫里,赐了很多的赏物,您说,他们安得什么心哪?大行皇帝才下葬不久,就打量着咱们这些人没有倚仗了,开始拿咱们宗室子弟开刀了!”
“你说神马?靖棕想娘了?要吃蜜三刀?那就给他送过去,我府上还有些!”老皇叔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李平淤费了半天的劲儿也没让他听进去一个字,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装聋作哑,急得一肚子火。
又找世子李平汤来说话,“从兄,老皇叔不管事儿,您可得替咱们做主。只不过是五年前,孩子们在南山打猎时,敦王随口要去了靖棕的一匹马,就又被都察院翻出来,又扣又拿的,您说说,他们安的什么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