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688)
等到夜深人静时,船飞雁引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来到后院,“放心,这里我都打点过了,不会有人看见的。即便呆到明日早上,也不会有人发现。”
“多谢师姐。”
岑杙迷迷糊糊地感觉有双清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软软的,很舒服。下意识地就朝那清凉靠过去,贪恋地枕在脸侧。
“她呀,是在宴上喝醉了,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跟自己较劲呢!没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我先出去了,待会给你们端醒酒茶来。”
“不必了,这样醉着也好。”
船飞雁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依她的想法,好不容易有次团聚,不应该醒着才好吗?不然聚个什么劲儿啊?不理解,但她还是似懂非懂地关上了门。
“‘舍离一切,而无染着’,也包括我吗?岑杙。”
李靖梣以一种失望和挫折的眼光望着在床上熟睡的人,第一次在心里对她们的未来产生了疑问。
长久以来那种无人可诉的孤独淹没了她,尽管她知道靠近会让她的心撕裂成一块一块,但她还是像倦鸟归巢一样把脸埋在了她的颈间,只是想感受这一刻,也许今后再也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第269章 江畔独行
次日一早,船飞雁把迟到的醒酒茶端来。岑杙晕晕乎乎喝了半杯,感觉不对味,“这是什么?”
“醋啊!”船飞雁笑得不怀好意,岑杙愣了一下,齿颊里登时感应到一股奇酸,一个劲儿地往牙缝里钻,酸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急忙哈着脸去找水喝。
漱完了口生气道:“师姐,你……你别费心机了,你这样挖苦不到我的。”
“谁说我要挖苦你了,醋不正好醒酒吗?你是不是得癔症了?梦里听到我挖苦你?”船飞雁那无懈可击的正义表情,把她堵得哑口无言,不由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自己有问题。
七月中旬,长公主亲率五万西南大军进入蓝阙,助蓝阙王室清扫叛逆。岑杙把变卖房产所得的二十万银两,外加从包四娘那儿借来的五十万两银票,还有一些现钱,凑足了一百万两整数,统统交给了蓝棉杲,助她复国之用。然后乔装改扮成一名商人,尾随大军进入蓝阙。
这场平叛之行,历时仅三个月,便以蓝阙王室的复辟而宣告结束。
胜利之日,长公主被邀请进蓝阙王宫,参加王室的庆功宴,在宴会上见到了那位备受群臣和百姓拥戴的新任蓝阙女王——蓝樱柔。
李平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后,肯定她就是那位在双驼峰上见到的姑娘。不禁大惑不解,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我的确已经死过一次,不过,我的母亲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蓝樱柔头上戴着玫瑰花做的宝石王冠,言笑间美丽不可方物,举止间的皇家教养,很容易就和普通人家的女儿区别开来。
长公主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她一阵,终于确信,“原来,你真的不是岑诤。”
“我的确不是阿诤。这点我在栖霞山上已经明确地告诉过长公主了。”蓝樱柔微笑着,诚意感谢她襄助复国的壮举。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戴着卢……阿诤的佛珠?”
蓝樱柔诧异了一瞬,随即温言道:“哦,那是她多年前赠与我的,我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当年她刚来蓝阙时,病得很严重,还好我当时路过,就把她带回了王宫。后来她便以佛珠相送。”
长公主心里一揪,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这么说,她真的还活着?”
樱柔确定地点点头。
长公主显见的激动起来,但仍尽量保持着克制:“那你能跟我讲讲阿诤小时候的事吗?”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似乎不是很方便。”蓝樱柔看着眼前急等她分享胜利喜悦的大臣们,很是为难,“这样吧,如果长公主有时间的话,可以明日进宫来,我会详细说给长公主听。”
第二天,李平渚临时有事,午后才到蓝阙王宫来,当即被引到一处静谧的宫室。蓝樱柔早已经在那儿等了,她换了身常服,依然是少有的亲切美丽。长公主善意地笑说:“女王陛下倒是很像我们中原人,难怪当初我会将你认错。”
樱柔微微一笑,“某种层面上确实如此。我父亲是中原人。”
长公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想阿诤和女王陛下的关系,不单单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长公主何出此言?”
长公主笑道:“那串佛珠是阿诤母亲生前常戴之物,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可见你在她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