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梗驸马(186)
很遗憾,慕轻尘也对“纯瑾”二字不熟悉,顶着两片叶子从花丛里探出头,反问常淑:“把啥玩意儿抱过来?”
常淑:……
她抚抚发髻上的朱钗,向三夫人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忽然就见小糖醇爆发一阵开怀的笑声,像是发现新奇事物般,鼓起了巴掌,踉踉跄跄地跑向她。
“娘亲,你快看旺财,她头上有点绿。”
常淑:……
三夫人:……
慕轻尘拍下发间的叶子,疾步追上小糖醇,冷不丁发现常淑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幽怨中透着愤怒,愤怒中又透着犀利。
一时如醉初醒:哦对对对,今日是来帮小糖醇物色娃娃亲的。
常淑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杀她一记眼刀,话却是在对小糖醇说:“纯瑾,这是月安,同月安姐姐一起去玩好吗?”
小糖醇这下变得安静了,盯着左月安那双黑亮的眸子瞧,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去吧去吧。”慕轻尘积极怂恿。
这下,小糖醇像是受到莫大的鼓励,向左月安伸出沾满泥巴的手,手心处躺着一块叠好手帕。
常淑认得,那是她绣给小糖醇擦口水用的。
小糖醇把手帕拨展开,方见其中躺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正半死不死的浑身抽搐。
“小姐姐,送你毛毛虫,当作,见面礼。”
左月安的脸色猛然一变。
常淑:娘亲我真的是带不动你!
盛夏的夜晚,闷热难耐,蝉儿在耐不住寂寞的鸣叫。
小糖醇坐在郁华斋的廊檐下看星星,同时发出沉重且无奈的叹息:“旺财,我,做错事了吗?”
慕轻尘与她并排坐着,沉默半晌,艰难地点点头。
“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月安姐姐,难道,她不该,高兴吗?”
慕轻尘不知作何解释。
小糖醇接着问:“她为何,要哭呢?”
慕轻尘听得心酸,紧紧搂住她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听见你娘亲在房内哭吗。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啊。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常淑那隐忍的怒骂便从门内传来:“慕纯瑾,给本宫进来!”
人生什么时候最可怕?
答,你娘叫你全名的时候!
小糖醇感觉到了那话语中的森森杀气,吓得往慕轻尘怀里钻,像只缩成一团的刺猬。
慕轻尘秉承着“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原则,无情地推开了她,并且亲自将她丢进门去。
以此教会了小糖醇一个新成语:落井下石。
常淑现如今才真正体会到那“慈母多败儿”的悔恨心情,她捂住拔凉拔凉的心,拽过小糖醇斥责道:“娘亲晨时是如何叮嘱你的?”
小糖醇端正站好,嘟囔着:“要我,好好表现。”
“我把,毛毛虫,给月安姐姐了。”
“那可是,我,最喜欢的。”
临了又补一句:“旺财,抓给我的。”
常淑一拍扶手:“本宫就知道这事和那厮脱不了干系。”
小糖醇出来的时候,慕轻尘还趴在窗边偷听房内的情况。
咦?为何突然没声音了?
然后发觉衣角被人拉了两下,一低头,见着了小糖醇。
她免不得惊讶,蹲到小糖醇身前问:“几句话的功夫就出来了?”
小糖醇老实道:“娘亲唤你进去。”
慕轻尘一下就急了:“完蛋玩意儿,你是不是把我出卖了!”
小糖醇满腹疑惑地看她:“出卖……是啥意思?”
就是你背了良心债的意思。
慕轻尘是乖戾嚣张,但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主,吓哭左月安这事,过错的确在于她。千不该万不该,在人家地盘捉啥毛毛虫。
她从厨房捧了盅八宝红豆粥,轻手轻脚地进了房,搁到桌案上:“还气呢,我的心肝宝贝。”
“少来。”常淑见慕轻尘往她身边蹭,忙背过身去用手肘怼了怼,末了干脆离了慕轻尘,起身坐到罗汉榻上去。
慕轻尘紧跟着缀上:“再生气也得吃东西,我哪也不去,你吃完了有了力气,找我算账便成。”
说着掀开盅盖,任由甜甜的香气溜出来,它们在常淑鼻尖勾缠,把她的馋虫都勾得痒痒。
但常淑依旧倔强:“不吃。”
“我喂你,”慕轻尘捏起勺子舀了一舀,“张嘴,啊——”
常淑伏上小几,把脸埋进臂弯,誓死抵抗美食诱惑。
“……我跟你保证,明儿我就想法子把左相小女给挽回来。”
“真的?”
“真的。”
“你保证。”常淑就她等这句话,不带犹豫地坐直身子与她对视,像是要求个心安。
“我保证,”慕轻尘把勺子递到她嘴边。
常淑将其含进嘴里,咬着一口软糯的红豆:“驸马出马,一个顶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