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家那头,昼景笑声如清泉流淌:“舟舟,看好了!”
“哎?真的是景哥哥的声音!景哥哥?景哥哥新年好啊!”
“十六也新年好。”
与此同时,通灵玉内传来烟花窜上空的响,一簇簇极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元家和昼家隔着几条街,烟花升得高,举目望去,无疑是今夜最绚烂最热烈的花。
惹人心神驰往。
“好美……”
烟花映照着男男女女的脸,浔阳城的百姓,但凡在街上,在院中,亦或独坐窗前,都能清晰望见如此盛世太平景。
烟花绚烂,点点光芒绘画了一幅万里山河图!
女帝李绣玉身在深宫,望着这般奇异景象,又望了望烟花升起的方位,震撼过后同皇后笑言:“这定是老师在讨美人一笑。”
琴姬果然笑了。
下一刻,万里山河流动开来,烟花构成遮天大的九尾狐,远处,天下第一道门的玄天观。
年近六百岁的繁星观主笑吟吟道:“圣君好兴致。”
也好奢侈。
烟花幻化的九尾狐盘踞在苍穹,九尾摇晃,生动促狭地朝少女眨眨眼,百无聊赖地舔了舔毛茸茸的爪子,一眨眼,四爪翻飞,快跑着归于虚无。
元十七看呆了:“好神奇啊……”
“舟舟,舟舟,看到没有?喜欢吗?”
邀功似的口吻,满了快活,琴姬被一家子围着,清冷的性子也没挡住浮现脸颊的热意,她稳住心神,不敢流露过多情绪,省得再被哥哥姐姐妹妹们取笑逗乐,她道:“喜欢。”
“我也觉得你会喜欢。”
昼景声线慵懒,通灵玉被元十六拿在手上,元十六莫名觉到一阵羞赧和一阵扰了人家谈情说爱的愧疚,急急忙忙将玉还回去,中途被故意捣乱的元十七抢了去。
“景哥哥,好玩意可不能只有阿姐的没有我们的。你不能太偏心,否则……”她坏坏地笑了两声:“否则我要告诉阿娘,你不安好心!”
“十七!”琴姬听不过去,红了耳朵。
“哦哦哦,阿姐还没嫁进门就先护上了,大过年的,阿姐你再恼都不能打人哦。”仗着节日,元十七竟还敢还嘴了。
另一头,昼景笑得眉眼弯弯,不以为忤反而兴致盎然地和元十七聊起来:“我怎么不安好心了?我对你阿姐存的全是好心。”
“阿景!”
平素两人打情骂俏说过的话比这羞人多了,这会琴姬却受不得她这副‘炫耀’,眼瞅着身边人看她的眼神颇有暧昧深意,她揉了揉耳朵:“再乱说,你就——”
元十七哈哈大笑两声,没脸没皮:“再乱说,景哥哥洞房花烛就睡地板罢!”
啧!
昼景道她心狠,笑意深沉:“小孩子十七,可不要乱说。”
她一句‘小孩子’,元十七顿时成了炸毛的猫,像被踩了尾巴:“哦!我是小孩子,景哥哥一把年纪的人了,那阿姐不也是小孩子?”
一把年纪什么的,昼景为之心塞,她能说,以后她和舟舟的年龄差会越来越大吗?狐妖寿数漫长,这也怪得了她?
她理智气壮,幽幽道:“世间众生,独爱慕你阿姐,这点不足以常理论之。”
既是爱慕,何来的小孩子?年龄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可实实在在把元家男女的牙酸倒了。
元家媳妇们内心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敬仰到了另一个高度,这样的好‘男人’当世难求,十四有福了。
“好了,好了。”琴姬夺过通灵玉,一颗心怦怦跳,脸颊红晕浮动,嗓音柔软:“我听见了。先不和你说了。”
她‘落荒而逃’,率先结束这段对话。
“……”
空气都弥漫着甜味,和从高空坠落的烟火味交错出一种别样的情调,元九娘促狭逗她:“开心吗?”
琴姬一默,倏尔笑弯一双杏眼:“开心。”
开心极了。
玉璧亮起,她指腹微捻无意打开,昼景腔调正经:“替我和岳父岳母舅兄嫂嫂姐姐姐夫们问好。”
来无影,去无踪,琴姬被她突然的声音挑动心弦,却见苍穹之下,灯影斑驳里,少女面若桃花,一颦一笑,分别晕染着情爱里浸出的欢喜。
是被深爱着、宠爱着、珍惜着,才能养出的柔。
众人默默在心底体会一番,算是从十四和姑爷身上体会到了世间真情。
看破不说破。
元三郎提了提鼻梁上架着的改良版的眼镜,眼馋道:“十四,能借我研究一下此物吗?”
琴姬心情好,可心情好归好,她唇角上扬:“只准看,不准摸哦。”
女儿家的贴身之物,便是兄长也不能逾越。
从这点上就足以看出,少女偏爱女郎。
“啊!十四好偏心!”元三郎没吱声,一旁的元十三委屈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