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夙凤眸一抬,但笑不语。
容离莫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在慎渡,亦不在华夙,而是当年那本该落在苍冥尊身上的业障,到哪里去了?
华夙将手腕一甩,轻嗤了一声,“我对自己有诸多误解,本以为能将他养熟。”
容离轻声:“及时止损也不错,你大可换个玩意儿养。”
华夙意味深长看她。
容离眨眨眼,生怕这鬼误会,“垂珠。”
门外,三个丫头时不时探头看上一眼,小芙见自家姑娘的嘴巴不动了,才谨慎问道:“姑娘谈完了么?”
“完了。”容离应了一声。
丫头们这才从门外回来,小芙指着地上那赵三问:“这人还有气么?”
容离上前一步,探了赵三鼻息,其鼻息尚在,这才收了手,轻声道:“有气,这赵家的戏班子,也当真令人唏嘘,原先那位班主许也想不到,二徒弟竟被害成这般。”
小芙方才听那几人争吵,约莫听明白了一些,当即问:“那姑娘,咱们要报官吗,这、这几人可是杀了人啊,总不能叫人白白死了。”
“被他们害死的赵二,也不知尸身被藏在何处。”空青摇头,“这事儿还是莫要掺和了,如今咱们姑娘也正被官府追捕。”
小芙颔首,小声道:“那、那咱们走吧,这宅子可真吓人啊,方才一会让人瞎眼,一会又让人变聋子,现下还昏了两个大男人,指不定当真有鬼。”
她话音一顿,朝容离身后看去,忙不迭又添了一句:“此鬼非彼鬼,我指的是别的鬼。”
白柳闷声不语,时不时就朝大门看去,还是觉得院子外边好。
华夙一哼,“你又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大侠,难不成还想替那赵二打抱不平?”
容离微微摇头。
华夙不屑:“这事不必管顾,他们害人性命,必沾因果孽障,余生不会好过,恶人自有天收,你只管走就是。”
容离闻言转身,对小芙道:“去把东西收拾了,带上便走,垂珠给我,你们留在橡州,安心等一段时日,等事情一了,我便回来。”
小芙听到前半句,本已转了身想去抱猫了,可刚转身,两腿便僵住了,她讶异道:“姑娘去篷州……便只带垂珠么。”
容离颔首,思及华夙许还会用上垂珠的躯壳,她才这么说,否则她连一只猫也不想多带,省得被战火熏着了,把这小猫儿给吓破胆。
小芙甚觉为难,“可、可……”
空青紧皱眉头,“姑娘若是找不到四公子,那可如何是好,非得冒这个险么。”
容离轻声一笑,“都已到橡州了,我怎能走回头路,若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此后怕是到哪儿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四处躲藏。”
空青只好点头,“那咱们还是不跟姑娘为好,省得给姑娘添事。”
华夙嘴角一提,好似忘了方才提及的烦心事,面色又好了许多,“这丫头是个机灵懂事的。”
空青都这么说了,白柳连连点头附和,“空青说得在理,姑娘让咱们在这等,咱们等着就是,若还是一路跟着,许还会让姑娘为难。”
小芙一听,努了努嘴道:“那我留在橡州就是,只是姑娘路上得带些盘缠才行。”
华夙掌心一翻,一完完整整的银元宝出现在掌心上,看着沉甸甸的,“不必。”
容离看愣了,她一直以为这鬼是没有阳间钱的,且还无人给她烧纸,许是连阴间钱也没有,这一出手就是一个银元宝。
“你们拿着,我应当是用不上了。”
三个丫头知道自家姑娘身边跟着个鬼,一听当即傻眼,这鬼不会是能平白无故变出钱吧,变出来的钱能用么,别是些纸扎的元宝。
华夙已将那银元宝收了回去,“该走了。”
容离虽然不舍,可还是开口:“去把猫抱来给我。”
小芙一咬牙,去把竹箱里那正呼呼大睡的猫儿抱了出来。
垂珠这一路都未睡来,一来路上颠簸,二来华夙就在身侧,怕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睡。被抱起来时,它还有些懵,待看见华夙后,恨不得腾身就跑。
小芙吓了一跳,牢牢将它的背摁住,就怕这猫一溜烟没影了。
容离伸手去接,给垂珠顺了几下毛,“你们在橡州寻个住处,先前在皇城时,余下的金银许还不好找住所,现下在橡州也好,定能找到个住得舒服些的宅子。”
小芙眼都红了,“姑娘你万不能糊弄咱们。”
容离笑了,“我作甚要糊弄你们。”
垂珠瑟瑟发抖地挤进她的怀里,头都不敢抬,明明比刚接回来时长大了许多,可这胆子似乎是越来越小了。
小芙松开紧咬的牙,“若是半月还未回来,奴婢便要去篷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