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将空青上下打量,“你莫不是在唬我。”
空青佯装平静,“我虽看不见姑娘身边跟着的鬼,但信……想必便是它们送来的,姑娘以此传书,想必是不想再瞒着你们了。”
小芙还想寻个说法说服自己,听了这席话,她身一歪,和白柳倒在了一起。
空青长叹了一声,自顾自收拾起了东西,待简单整理好后,才蹲下/身去拍了两个丫头的脸。
白柳和小芙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两人心神恍惚地躺着,好似魂被吓飞了。
空青道:“醒醒,咱们得快些去找单老爷和夫人。”
白柳呜哇一声哭了,从祁安出来她日日提心吊胆,却不敢将“怕”字提到嘴边,现下终于憋不住了。
小芙拍着她的背,虽也十分迷蒙害怕,但大抵已明白空青方才那话的意思,她想了想,安慰到:“原来容府当真闹鬼,往好的想,现下跟在姑娘身边的应当是好鬼,否则咱仨哪能活。”
白柳压根没觉得被安慰到,双肩一颤一颤的。
小芙又道:“好了,老人都说鬼怕恶人,可咱们姑娘也不是穷凶恶极的,指不定那鬼在阴间里算得上是胆子小的,你就算不凶,它也怕你。”
白柳抽噎着:“当、当真?”
小芙颔首,“骗你作甚。”
白柳深吸了一口气,睁大了双目,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小芙无言以对。
空青去敲了单栋和林鹊的房门,将信中所说尽数道出,被问起那信所在时,扯谎道看完便烧了。
单栋撑着膝长叹了一声,双目通红,“你说她去篷州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走得了那么远,方才单家又来信,说是容家与敷余被捉的探子有些牵连,此番官兵四处搜查,她、她出得了城门么。”
林鹊亦是心神不宁,命人将单金珩和三个孙儿都喊到了跟前。
单流霜吓白了脸,“表姐姐她当真要走?”
那单挽矜也被吓着了,虽看不得那外来的表姐姐争了姥爷和姥姥的宠爱,可她……哪会盼那表姐姐惹来杀身之祸,当即道:“那该如何是好,咱们要去找找么,许还没有走远。”
单栋摇头,“现下大张旗鼓去找,反倒会令她身陷不利之境。”
“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单挽矜皱眉。
单栋沉声道:“她若是走了,周府定会发现,迟些许是要来人。”
今夜皇城并不安宁,四处俱是提着灯到处游走的官兵。一些屋舍已大闭房门,门却还是被叩响了,官兵站在屋外,等到屋里人开了门,便不由分说地进屋搜寻。
这搜查之事白日里便传得满城皆知,故而半夜被吵醒也无人敢问缘由,官府办事,哪容得他们发问,若是未做过什么亏心事,老老实实受搜即可。
挨家挨户被敲响了门,就连城郊的茅草屋也未幸免,皇城里里里外外俱是要搜查一遭,白日里已经搜过的,夜里又被敲了一次门。
这阵仗实在太大,却无人敢有怨言,这自然是搜得越仔细越好,若是遗漏了什么,受苦的还是百姓。
本以为周府还算安全,容离刚见到剥皮鬼回来,还未问它三个丫头有未看见信,就听见华夙神色不善地说:“来人了。”
容离一愣,“什么人?”
华夙闭起眼,好似分出了神识去看了一眼,慢声道:“官兵。”
容离愣住了,“官兵怎还会来,这周府白日里时不是已经被搜过了么,难不成他们连周大人也不信?”
华夙睁开眼,拎着黑袍一角站起了身,“朝廷哪是这么简单的,凡人可最懂勾心斗角。”
容离着急站起身,往窗边站了过去,“那该如何是好。”
“莫急。”华夙平静道。
过了一阵,院子外果真响起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容离从破了指头大的窗纸处往外看,只见院子里忽然亮堂堂一片,好一群人提着灯就进来了。
一人厉声到:“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虽说这是周大人的府邸,但咱们秉公办事,万不能负了圣意,还盼周大人见谅!”
这人说完,转身拱了一下手,面上神情势在必得,好似笃定了这院子里藏了什么人。
他身侧,周青霖皱着眉站立不动,唇紧紧抿着,眼瞥向了另一边,分明是不敢看。
周青霖的夫人站在边上,也是一副紧张忧虑的模样。
容离忙不迭退后,伸手攥住了华夙的黑袍,着急道:“我万不能连累周家。”
“一群凡人,也敢在此跳脚。”华夙凤眼一斜,眸光冷冰冰的。
容离捏着那一角冰凉的黑袍,紧张得唇舌都干了,不得不舔了一下唇角,又压低声音道:“你倒是说,我该往哪儿躲好,这画祟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