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出息啊, 她想。
下一秒她又兀自笑了,我本来就是这么没出息。
就是时絮太惹眼了,路上没什么人还有人要看她。
时絮倒是无所谓人看,也没觉得明星是什么高人一等的职业,认得出来是缘分, 认不出来才正常。
“我们去哪啊?”
沈添青就像是挂在时絮身上的,她的情绪消耗之后特别困,眯起眼看时絮,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哈欠出来。
时絮:“船上的菜好吃吗?”
路过的咖啡馆放着舒缓的音乐,隔壁是一家字画店,柜台上趴着一只白色的猫,晃着尾巴。
沈添青压根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她的神智都被一种愉悦占满,不同于之前的那种病态的愉悦。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填满了。
“还……还好吧。”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和时絮的鞋。
时絮不怎么爱穿高跟,穿皮鞋的场合都很少。
沈添青回忆起这段时间对方作为孟蘅的穿着,跟从前也不一样。
早知道我也买一双板鞋穿穿了。
沈添青跟时絮相反,她习惯了装腔作势,哪怕在剧组穿平底鞋也是小皮鞋,被晏牧雨嘲笑有违幕后工作者不爱打扮的传闻。
导戏你比演员还花枝招展,像话么。
一般沈添青都懒得搭理她,因为晏牧雨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像是狐狸精转世,就差装一个油光水滑的大尾巴了。
在这个时刻,在路面小水坑攒了的积水倒映出夜晚河道两岸轮廓时,沈添青突然开始反省自己了。
“那道荷花蒸肉好吃吗?”
时絮随口一问,她的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胳膊被沈添青挽着,声音带着笑。
沈添青呃了一声。
时絮:“你根本不知道吧?”
沈添青有点恼怒:“谁让你这么吓我的!”
她还锤了时絮一下。
时絮嘶了一声,“疼啊。”
她都停下来了,沈添青啊了一声,又急忙问:“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啊?哪里疼,里面还是外面啊?”
本来就哭过,声音还没恢复,带着点哑,“去医院看看……”
时絮把她拽回来,“没事,骗你的。”
沈添青不想理她了,气冲冲地往前走几步。
但是时絮没跟上去,她又气冲冲地走回来。
时絮居然转身去小卖部买了一只雪糕。
“我没有吗?”
沈添青又生气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处在一种过山车的状态,很容易失控,但又很容易被抚平,全取决于时絮的态度。
完全是任人宰割。
时絮付了钱,收钱的是个门牙都没长好的小朋友,根本没空搭理客人,点着平板上的消消乐。
“没那种火炬一样的了。”
时絮对沈添青说:“你想吃吗?”
沈添青的头发都乱了,被时絮整理了一下。
沈添青:“你心里根本就没我。”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但是沈添青觉得自己特别得寸进尺。人可能就是这样,得到了什么就会蹬鼻子上脸,会得寸进尺,会贪得无厌。
时絮认真地低头拆包装,对面的曲苑还在唱曲,改了一出别的戏。
她把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把那支雪糕递到沈添青面前。
“你吃。”
沈添青:“你叫我吃我就吃?”
时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我自己吃。”
她直接咬了一口,上面的巧克力和雪糕风味甜腻,又很冰,她皱了皱眉。
“我……嗯?”
沈添青话还没说,就被人反手一拉,拽进了巷子。
南方水城的老城区本来就房子遍布,而且幽深无比,细雨打湿了青苔,鞋底踩在上面有点滑腻。
沈添青被时絮拉着,跑了几步,余光中看到后面有人跟着,她才一下子警觉起来。
“那是谁……?”
时絮咽下那口冰淇淋,嘴唇还站着点白色的雪糕。
“我的粉丝。”
是几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拿着手机,跑得也匆忙。
沈添青被时絮按在有些糙的墙面上,融化的冰淇淋滴在她的手背。
时絮觉得烦,自己又咬了一口,然后示意沈添青把剩下的吃了。
沈添青根本没吃的心思。
下一秒时絮低头,亲了过来。
她们躲在窄得只容一人穿行的废弃小道,还能听到头顶老窗户里面的电视声。
时絮亲她亲得心不在焉,因为她还给陶宜发了条消息。
沈添青觉得唇齿很凉,她下意识地一口口吃下时絮送过来的冰淇淋。
甜味缠着口腔,又有什么在短暂地交缠,白色的雪糕贴在唇角,又被人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