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颜一怔。
陆开心又道,“还有这两天,你拼命地找事做,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得做点儿什么来转移注意力。”陆开颜喃喃回答,她已经明白了陆开心的意思,她是如此,谢南园不也一样吗?她只是在极度的混乱之中,本能地想要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只不过她选择了工作而已。
这倒是很谢南园,她本来就把工作看得很重,也经常对陆开颜这样要求。
哪怕是做主播这种相对自由松散的工作,也不能真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研究用户喜好,要增加用户粘度,要不断推陈出新,让粉丝们保持新鲜感……这些东西,以前谢南园有空的时候,都会督促她去做,甚至主动帮她做。
所以即使分手的时候难受得要命,但她还是本能地记得要完成工作。
就连这两天打扫卫生、整理家里,其实也是跟着谢南园学的。她心烦的时候,就会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好像这样心情也会跟着被整理好。
陆开颜其实不能理解,无论是对工作的极端重视,还是这种强迫症一样的整理和打扫,她都觉得很麻烦。
可是不知不觉之中,还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陆开颜一阵恍惚。她终于意识到,谢南园给她留下的,远不止柜子里的那几箱旧物,还有更多精神上的东西。那些物品可以丢掉,可是已经刻入骨子里的习惯,又该怎么办?
她的身体松懈下来,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明白了。”
陆开心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但还是道,“想明白就好,就算分手了也要好好过,我想谢南园也不会希望你分开之后就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我知道。”陆开颜说。
她是真的知道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羞耻。她这段时间跑到医院去蹲谢南园,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给对方添麻烦。
该说的谢南园都已经在分手的时候说完了,没有给彼此留下任何余地。她继续纠缠下去,也不过是说得越多,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
虽然还没到考试时间,但谢南园差不多已经过上了住院总的生活。
除了日常工作之外,她的时间几乎都泡在了手术室里。以至于就连聂子霖,现在也难得见到她的面了。这天两人跟同一台手术,她总算逮着了人,终于把谢南园拉出了手术室,让她陪自己出去吃饭。
医院虽然有食堂,但是天天吃总会腻的。好在还有外卖,可以换一下花样。但三不五时,大家还是要出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聂子霖请谢南园去吃自助烤肉,她在公众号上领了券,原价二百多的双人套餐只花了一百挂零,十分划算。
吃吃喝喝,当然免不了要聊一下工作和医院里的八卦。
聂子霖吐槽完急诊时遇到的奇葩病人,见谢南园不怎么说话,只能主动问,“我听说,你最近都在跟烧伤整形的手术,这是想学新术式了?”
“随便看看。”谢南园说。
特意去跟手术,当然是想学新术式。既然说了要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谢南园自然也做了十分完备的计划。
普通外科其实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按理说,外科就外科,为什么还要加上普通两个字呢?那是因为外科这个种类实在太庞大,几乎每个人体器官都能独立出一个乃至几个术式,虽然优秀的外科医生可以精通几百个术式,但大部分医生显然只能专攻其中一个或几个方向,时间长了,内部自然就出现了划分。
其中某些方向因为专业性较强,病人也多,就会分出去单成一科,比如骨外科,脑外科,心外科,剩下的就打包在一起,统称普通外科。
而在很多大型医院,还会更细致地划分出胃肠科,肝胆科,肛肠科,手外科,小儿外科等等科室,基本上都是从普外科独立出来的。之所以会有这种划分,一方面是病人越来越多,划分细致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料,但另一方面,其实是因为医院内部的竞争。
高年资主治医师上面就是副主任医师,再上面是主任医师。每个科室只有一个主任医师,那么到了副主任医师之后,又该如何晋升呢?要么去其他医院(多半是下级医院)做主任医师,要么,就只能在本院再开一个科室了。
不要担心没有足够多的科室,就算心肝脾肺肾和四肢都分出去了,也还可以划分普外一科,普外二科,骨一科,骨二科……
只要人才值得,医院想要留人,就总能把新科室给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