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79)
她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景若贴着自己后背,她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半天终于小声唤了句:“阿若”
景若将脸贴着落笳的长发,闻着熟悉的香气,涩声道:“落笳,求你了,陪我回长安好不好?我很害怕”
落笳转个身捧起景若的脸,景若却将脸埋在她手中,不肯抬头
落笳见状早就心软,轻声道:“阿若,你怕什么?你放心,苏澄澈再大胆也不敢去公主府劫人”
景若这才抬头看着落笳,顿了顿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公主这么急找我,恐怕是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但自从见了桑青,便觉得怕的很”
见落笳不说话,景若悠悠叹口气,又道:“我知道自己过分了,你还有事情”
她话音刚落,落笳便说:“我陪你回去”
景若喜出望外,几乎不敢相信。落笳笑着道:“长安鱼龙混杂,说不定能多点消息”,侧脸看了一下景若,又道:“我既然说过要送你平安回长安,总要看着你无事才算履行诺言”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一夜安睡。清晨落笳如往常般,天刚亮便醒来,看到景若正靠着自己手臂,蜷着身子熟睡,神态安然,如一只酣睡的幼兽,只是不知怎么在梦中将被子褪下,露出雪白的玉颈,青丝纷乱
落笳不禁微笑着帮她被子盖好,蹑手蹑脚的起身,这才发现景若还握着自己的衣角。落笳生怕吵醒她,只好坐在床上修习内功
此后一路倒也平静。有桑青在旁,行宿皆不用操心,凡到处,自有驿站收拾好了上房好马准备着,倒也省了落笳不少心,她索性放下心来,陪着景若谈笑
景若不提自己替落笳解毒之事,只说自己的病需落笳帮忙才能医治。桑青本就对落笳剑术佩服不已,听了这话,更是对落笳十分尊重,倒是令落笳颇不好意思
桑青自认识景若以来,所见皆是她沉静又清冷的神情,此刻见到她满脸笑意,目如春水,真是大出意外,别有一番风味。他虽然骑着马,不能在车中与二人相伴谈笑,也觉得心情大好,连带着喜儿也沾光,少挨了不少骂
这几日差不多是落笳下山以来,走的最省心的一段路,几个人便如此意气洒洒直奔长安而去
长安城中,灵台公主这几日过的也颇称心
自从将话风透给了陈奉礼,这位国舅爷便卯着劲要跟曹汝观拼个你死我活,非要将这“胆敢觊觎大位的狂徒”拉下马
曹汝观初时还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光禄寺少卿要和自己中书侍郎过不去,不但上折抨击,还当着同僚面给自己难堪。后来经人点明,才知道还是后宫的火烧到了前朝
曹汝观毕竟是老官场,搞清楚来龙去脉,便立刻着手布置,安排自己的门生狠狠参了陈奉礼一本,说他“皇亲国戚仗势欺人,横行乡里”,虽然皇上一笑置之,未曾严办,依然气的陈奉礼在家中大骂曹汝观,又赶着去宫中告了一状,还未知要贵妃如何吹耳旁风
陈国舅和曹侍郎相争不下,也顾不得抨击公主独揽朝政,灵台公主得了这闲工夫,整日价便是在府中摆酒宴客,但外面的消息却一句不落的传到公主府中
灵台公主正平心静气的靠在榻上听乐班新排的曲子,霍于意疾步走入,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灵台眉毛一挑,挥手让众人散去,似嗔似笑道:“果真?看来皇兄还不糊涂嘛,居然将陈娘娘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霍于意低声道:“可不是,张贵(皇上身边的太监,曾在灵台公主母亲宫中当差,后被挑到皇上身边)说皇上甩手走后,陈贵妃气的趴在枕上大哭,嫌皇上不给自己兄弟做主,只管向着外人。后来皇上晚上再去陈贵妃宫中,陈贵妃居然令人紧闭宫门,让皇上吃了个闭门羹”
灵台不屑的笑道:“她居然敢把皇上拒之门外,看来皇兄还是真宠她”
说罢此句,灵台眼光一闪,起身在屋内徘徊了几步,挨着霍于意坐下,凑到她身边道:“咱们可不能看着陈国舅被曹汝观打的无还手之力,我倒有个主意,既能拉陈奉礼一把,又能令陈贵妃对咱们感激涕零”
霍于意一指挑起灵台下巴,玩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自家人被外人欺负”
灵台握住霍于意手指,故作嗔怒状:“谁把他当自家人。我只是不愿意看着曹汝观那老狐狸得意”。见霍于意凝神倾听,灵台正色道:“现下只有铖儿封了福王,我打算奏请皇兄将其他皇子都封王,助陈贵妃和陈国舅一把”
霍于意想了想,合掌道:“好主意!这么一来,诸位皇子身份也就平起平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