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舍出来的时候，顾少白已经不在了，慕如风暗暗松了口气。

一时心思还没理清，就闻到空气中柴火气息浓郁，又恰逢其时地腹腔高鸣，慕如风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放弃挣扎地顺着香气就摸到了食堂。

结果用膳时并没看到柳如兰的身影。

“在找十七师妹吗？”慕千寒端着饭碗出现，“她跑外面吃去了。”

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坐下。

“二师弟十六师妹，你们也来吃饭啊！”

慕如风正埋头扒拉，一听这声招呼，差点一口白米饭喷了出来。

看着眼前之人那副冠冕堂皇的模样，再想起刚刚在女舍前那句“你是要自己把药拿进去还是要我进来亲自替你擦药”不禁又红了脸。

慕如风正盘算怎么快点吃完溜走时，新晋顾少白形影不离小师妹适时出现：“大师兄，好巧啊！你也来吃饭啊！”卓瑶说着就不见外地挨着顾少白坐下了，刚好跟慕如风边上的慕千寒面对面。

“这位是二师兄吧！二师兄，听说你们从汤河猎妖刚回来啊！一路餐风露宿的，肯定很想念猎妖馆的伙食吧！今天大师兄吩咐加了好几个菜，你们多吃点啊！”

卓瑶说着偷偷看一眼顾少白，只见顾少白拿起面前一盘毛豆腐，准备递出来，当下心生欢喜：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说着便准备直接去夹一块。

却看到顾少白毫不犹豫地递给了慕如风：“师妹，你们一路辛苦，多吃一点。”

慕如风：“……”

卓瑶：“……”

卓瑶的筷子停在半空，有些无所适从。

顾少白也没料到卓瑶来这么一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菜已经搁下了，只好硬着头皮松了手。

慕千寒不愿气氛尴尬，便替卓瑶解围：“小师妹爱吃，二师兄去给你再拿一份便是！”

卓瑶却并不领情：“这可是今晚最后一份毛豆腐，京师轻易吃不到，我还以为大师兄知道我爱吃这涂城小食，特意给我准备的呢！”

说完就巴巴儿地看着顾少白。

顾大师兄难得冷了脸：“你大师姐舟车劳顿，还受了伤，怎么，你连这个也要计较吗？”

卓瑶没被顾少白凶过——确切来说没被任何人凶过——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啪嗒啪嗒落进面前的大米饭里，所幸这会儿来吃饭的人不多，没什么人看见，卓瑶红着眼恨恨瞪一眼慕如风，又委屈地看了看慕千寒跟顾少白，最后抹着眼泪负气跑开了。

“…………”

慕如风感觉，不仅毛豆腐，就连面前的小青菜都变得难以下筷起来。

“你其实不必如此。”刚刚她以为顾少白又会像以往那般哄着卓瑶，便没有出言相劝，没想到这次顾少白居然会为了她得罪卓瑶。

“不必理会她，”顾少白今日有些反常的来了脾气，“你伤怎么样，给你的药都擦了吗？”

“咳……”慕如风有些尴尬地假装撩额前碎发，实则借机向顾少白示意一旁有慕千寒在。

“哦，二师弟你吃好了吧！替师兄我再买一份毛豆腐来吧！”

慕千寒莫名其妙：“刚小……师妹，不是说卖完了吗？”

“你再去看看。”顾少白耐着性子道。

“……”慕千寒看了看目前的局势，明白了，“哦，我看毛豆腐是买不到了，不如我去看看师尊吃了没，四师弟有没有给他拿一份吧！”

“那如何使得，我怎么能抢师尊的菜呢！”顾少白赶紧拉住慕千寒。

“又不是给你吃！”慕千寒嘴快说完，又看着慕如风，斟酌着提示顾少白，“你不是要给……那位吗？”

看着慕千寒要抽筋抽到后脑勺的眼珠子，顾少白终于知道，慕千寒这是会错意了，以为自己要拿这份补给卓瑶。

“非也，你……”顾少白失笑不已，“不用去了，也无需给我拿菜了，我看你还是去外院等等，看看如兰师妹回来没有吧，不行再出去找找，天色晚了，她一个人……不……太……安……全……”

顾少白越说越没底气，原本只是想支走慕千寒，这下又给人感觉自己对两位师妹都颇多照顾，于是赶紧闭嘴，悻悻坐下了。

“可是我还没吃完呢！”慕千寒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你先去吧！回头我打包一些下酒菜去找你。”顾少白嘴上快速打发着慕千寒，眼睛却黏在了慕如风脸上。

慕千寒：“……”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三月未见，师妹消瘦了，定是吃不惯外乡的伙食吧！”

听顾少白话里话外也没有越界的意思，慕如风便也心平气和地与他攀谈起来：“嗯，倒是吃不太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