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莹和凌风站在外面等候，张安两只手交握，额头搭在手上，半弓着身子，看不见的脸上满是愧疚，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凌风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肖莹原本是劝说让凌风坐下来等，但凌风根本坐不住，担忧，焦躁，愤怒，各种感情交织，最后一拳重重地打在医院的墙上。

她听陆安溪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她谁都不怪，只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凌念。

凌念要是有什么意外，伤害凌念的那些人，她要都揪出来，一个都别想好过。

张安抬起脸来，说：“我很抱歉，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她救了我。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

凌风两眼通红，冷笑一声，斩钉截铁的说：“你放心，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凌念是商业奇迹，是不老传奇。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叶泽摘掉身上的围裙，手里攥着手机，脸色苍白，转身就要往外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凌念，是昨天还调戏她的那个凌念吗？伤势严重？抢救？

叶泽的声音有些颤抖，说：“爸爸妈妈，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下次再来看您们。”

叶泽怎么也不能把绿色手术服、手术刀和那个嬉皮笑脸的凌念联想到一起。

苏嫣看她脸色不好，问了两句，叶泽并没有回话，而是慌忙地走到玄关处换鞋子，想要出门。

苏嫣放心不下，说：“不要慌，妈妈送你过去。”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沙发上起身，眼神示意了叶名扬，叶名扬点了点头。苏嫣跟叶泽一起换鞋，拿了叶名扬的车钥匙。

他们的女儿，他们很清楚，叶泽做事情一直都是不喜形于色，能把她的脸吓成这样，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叶泽不止是慌，她也很着急，手忙脚乱的甚至让她觉得高跟鞋这么难穿，匆匆忙忙戴上口罩就出了门，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有一些人，性子天生就很沉稳，做事从来不慌不乱，生活秩序井然，心里什么都不在意，但她们也有天突然因为一个人而手忙脚乱，手足无措。

楼下有不少人在吃完饭遛弯，因为街道有长了几十年的高大乔木，所以就算是中午也不觉得很热，楼下这条路正好是小区里的人遛弯必经之路。

一个大妈看见了叶泽，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儿媳妇，“哎，这不也叶名扬家的女儿叶泽吗？”

一人说，众人听，大家也都看到了刚从楼梯口出来的叶泽，虽然叶泽带了口罩，但一些对她比较熟的邻居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大妈阿姨姐姐们一拥而上，将叶泽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不记得阿姨了啊？”

“叶泽叶泽！我们能合张照吗？”

……

之前她回来的时候，就算不戴口罩，大家也对她从来这么热情过，但现在……

围上来的，不是之前嘲讽过她的，就是很多年从来都不说一句话的人。

叶泽在人群中间被挤来挤去，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突破口，苏嫣都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在人群中间被推搡过来，推搡过去，但还是将叶泽紧紧的护在身后。

叶泽再也没有耐心，低吼一声：“都滚开。”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起来，沉默不久之后，人群中便开始爆发各种声音。

“呦，耍大牌啊？谁稀罕你？”

“就是，没几个名气还耍大牌。”

“……”

苏嫣当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不是愤怒，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她的女儿，一直都在忍受着，从小到大别人给的委屈，偏见和嘲讽，但她从来没有发火，也没骂过人。

今天，算是破例了，破的史无前例。

不少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临走之前还要恶语相向。

“拍照发网上，让她糊……”

好在叶泽和苏嫣终于有机会走了出去，苏嫣去车库开了车，在小区门口载上了叶泽。

叶泽拉上安全带，手一直在抖，她在用力，却怎么都扣不进去，苏嫣微微侧身，拉过安全带，替她扣上。

“去市立中心医院。她出事了。”

苏嫣明白了，叶泽之所以这么焦急，原来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从没见过自己女儿的这一面，因为别人而牵连自己的情绪，举动。而且，这还仅仅是刚开始，她不知道以后叶泽是不是还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改变的更多。

叶泽到达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手术灯依旧是刺眼的红色。

苏嫣并没有跟叶泽一起进去，她送叶泽到医院门口，目送叶泽进了医院，确定没问题之后，她才开车回家。

有些事情，她是不需要陪着的。

叶泽喘着粗气跑到了手术室门口，凌风陆安溪肖莹三人都站在手术室门口，见叶泽过来，肖莹和陆安溪都围过来，只有凌风还站在一边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