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清欢(GL)(23)
往山上去的游客很多。
不免也会遇到自称驴友的人,前来搭话什么的。
这年头驴友都已经被糟蹋成个贬义词了。
个个儿在西藏爬过山,在丽江喝过酒,在新疆打过架,在成都吃过辣。
有事没事就喜欢凑一堆儿谈人生谈精神,吹牛能连吹几晚上,脸都不红一下,要是碰巧还有人请喝酒,每个人都能吹成一本故事书来,书翻完了,差不多也就该滚床单去了。
当然我不是说没有正经的驴友,但正经的驴友,能驮能背,吃苦耐劳,默默地前行,绝对不会露出这么直接的眼神,左顾右盼,一脸你知我知的饥渴。
搁在之前,虽然心里不喜欢,我也不会挂在脸上。毕竟我还得赚人家的房费啊!微笑是我的基本功。
知道蒙娜丽莎为什么那么有名吗,那就是,她会笑!
这一笑啊,就显得他们很幽默很有趣,还能显得我很宽容和善,更重要的是避免我对那些钱包很紧、□□很松的家伙们脱口而出“你们这群傻逼”的冲动。
反正这会儿也不在店里,我直接连笑脸都不愿意露了,拉着徐清蹭蹭蹭地往上走,绝对不给他们任何接近徐清的机会。
徐清跟在后头,“你慢点儿,他们明明是来跟你说话的好么!”
“胡说,他们明明一直盯着你看。”
“看就看了,又不会少块肉。”
“同学你这就不对了,”我觉得很有必要再给她上一堂学习课,“咱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他们看你人这么漂亮,就一定会找你聊天,聊着聊着那是不是要加一加微信,这些出来玩的人一到晚上又特别容易蠢蠢欲动,那时候这干柴/烈火的……”
“什么干柴/烈火,你这成语都学到哪里去了!”
“反正就是那意思嘛。”
“你说你,明明这么纯情一张脸,怎么满脑子都是低俗黄。”
我大呼冤枉,“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黄好么,我这出淤泥而不染已经好不容易了好么。”
“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
我跟徐清边互相挤兑边往山上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过鹰山的山脚下。
对,这个才是正式的山脚,跨过这座长木桥,才是通往主峰的路。
桥说是说桥,其实就是简单地搭了几块木板子,而且长度比看到的要长很多,宽不过一尺,两边拉着两根绳子做扶手。
听说村里本来是打算修的,据说一直没钱,后来发现外地人似乎很喜欢这种刺激,干脆就不修了,在下面铺了一张铁丝网了事。
桥下面是河,水流很急,老远就能听到水声,河中还有漩涡。
我一马当先,雄赳赳气昂昂地往上冲。
走到一半,往下一看,傻了,头晕目眩两脚发软。太特么高了!边走还边晃!
前面似乎走不到头,想退回去,往后一看,也是好长一段路。
后面的那几个驴友大约是觉得好玩,有人甚至开始摇绳子,一时间桥上尖叫四起,于是他们摇得更欢了。
我顿时蹲了身子,抓住绳子,迈不开腿了。
身后的徐清蹬蹬蹬地往回跑,我的余光看到她粗鲁地推开那个晃绳子的人,似乎还骂了人,风太大距离又远,我没听清楚。
她朝我走来,在我看来,像脚踏五彩祥云一样。
“别怕,我在这里,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不要看下面,你能站起来吗?”
“不行,腿软了。”
徐清蹲下来,“不要紧,我们歇一会儿。”她对后面的人说,“后面的朋友,等一等好吗,安全第一!”
我拉着她,望着她的背影,跟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
我不知道这种笃定有多久了。
好像只要有她在,我就总是莫名地相信自己是安全的。
过鹰山真的很高,很多来爬山的都是专业的登山者。
像我们这种本地的业余的,晃晃悠悠,本来也就只是换个地方走一走而已。
我和徐清爬了两三个钟头,呃,还没见到半山腰。
我气喘如牛,往一块大青石上一坐,不肯再走了,徐清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红扑扑的,特别的,可爱。
她从包里拿了个帕子,出门不带纸巾带手帕,果然是老干部风,她递给我,“擦擦汗!”我不想动,冲她抬抬下巴,她这会儿倒没埋汰我,特别听话,替我擦了擦脸颊和鬓角处,我扯了扯衣领,“还有脖子呢!”
徐清面上微红,“别得寸进尺啊,自己有手自己擦!”说罢把帕子直接盖我脸上。
温柔不过三秒。
我一面擦脖子,一面转过头来看徐清,她的几丝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往下是雪白的脖颈,再往下开了一个扣的扣子,再往下曲线毕露……打住,何常欢,你的眼神太猥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