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悔不当初[重生]+番外(79)
况失血太多会导致神志不清,严重的甚至会晕厥,发展到后期,人都有可能保不住,这样的事情萧启在战场上见得多了,她习惯事事都做最坏的打算。
因而萧启只教着小公主在靠近肩膀的地方死死勒住了右臂——压迫住血脉,血就不会流得太凶。等到回了营帐,再处理。
勉强止住了血。
为了止血,布条勒的有些紧,压迫感伴随疼痛一齐传至大脑。
萧启额头有细微的冷汗滑下,面色苍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失血带来的作用已经开始起效了。
粗粗包扎过后,她也没多在意,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要早点回去,容初给清理好伤口上好药,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过多一道疤罢了。
——前提是早点回去,但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萧启挤出个苍白的笑来:“公主上马吧,我们现下就往回赶。”
无论如何,她都得保证小公主的安全,她发过誓的。
闵于安点头,她自问出那句“疼不疼”以后便没再开口,一切都按照萧启所言照做,这看似安全的皇家深林危机四伏,闵于安帮不了萧启什么忙,至少能别给她添乱。
只是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脸都没有血色了,她居然还有心思笑,那从前的将军,该是经历过什么?
***
雨,下大了。
山中不知何时起了雾气,好像是一瞬间的事,等她们注意到的时候,方才还听得到的喧嚣之声似乎全都远去了。
她们骑马在这山中赶路,天色阴暗可怖,如入无人之境。
所有人间的喧闹之声全都不见,只剩下了越加沉重的呼吸和马蹄践踏在地面的声音。
半个时辰之前,雨水还可以用“飘落”这个词来形容,也算别有一番风趣。
而现在,就只能是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直砸的人面颊生疼,衣衫瞬间就湿透了,马儿行驶间带起的风吹在身上,几乎把所有温度带走。
冷,从身体深处传出来,与外头传来的寒凉一道,加诸于人身上,她们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出来的时候,分明也没走离营地多远,可现在四周雾气氤氲,天色暗沉,连路都要分不清。
来时的马蹄印子很快被雨水冲刷得了无痕迹,阴雨天的深山林里,无论那个方向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树木枝丫、间隔难以分辨。
她们,迷路了。
闵于安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了,她越来越慌,抬手擦去眼睛旁边阻碍视线的水滴,声音里透着无助:“往哪边走?”
“等下。”
冷的刺骨的雨水打下来,萧启的右臂几乎失去知觉,听她发问,萧启左手用力拉了拉缰绳,喝住了奔跑的马匹。
闵于安也拉停了马,等着她拿主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闵于安早就把萧启当成了主心骨一样的存在,只要她在,一切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萧启狠狠捏了一把受伤的右臂,传来的猛烈刺痛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些许。
她想,不只是迷路。
沙场上练出来的第六感在强烈提醒着她,内心深处有种不安感隐隐升上来,带着愈加剧烈的趋势。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股感觉。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究竟会是什么呢?
***
轰隆隆,轰轰轰。
被乌云和暴雨覆盖的阴暗天际猛地划过几道亮光,几乎要把天给劈亮,雷劈在不远处的树上,直把那腰身足有数人合抱之粗的老树劈得断裂开来。
雷劈过的地方只留一片焦黑,伴着白烟升腾而起,在这雨雾间很快消散。
雷声不断,天一明一暗的闪着,雨,更大了。
马蹄艰难从湿软的泥土中拔出,马儿结结实实打了个响鼻,开始躁动不安,在原地踏步,想要飞跑起来,萧启几乎就要拉不住它。
闵于安被雷震慑住,直面大自然的威力与躲在房屋里头听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后者只会让你心安,而前者,会让人绝望。
她强忍住心底漫上来的害怕,颤声问萧启:“怎么不走了”
痛感也只持续了一小会,现在萧启右臂几乎麻木,左手拉着缰绳,腾不出手来,于是冲闵于安摇头:“有些不对劲。”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便闭了嘴,没有更多的解释。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只是心底的慌乱愈来愈大,像是一个无底洞。
萧启细细聆听,地面有细微的颤动传来,这是——
“快走!”
她几乎用尽了力气喊出这句话,嘶吼一般。
情况危急,她不能保证两匹马同行而不走散,小公主如果跟她走散,那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须臾之间便做好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