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26)
明舒终于正眼看向对方,偏了偏头。
宁知一只手搭在吧台上,较为随性。
“喝什么?”
明舒说:“已经点了。”
宁知抬了下手,招调酒师过来,给自己点了一杯。
明舒冲那位调酒师说:“算我账上。”
宁知没客气,接受了。
明舒问:“过来找人?”
宁知不回答,等调酒师转身走开了,反问:“心情不好?”
明舒不承认,“没有。”
小鬼这才接上刚刚那句,“没找人,正好路过,进来坐一会儿。”
“以为是来找人的。”明舒了然,瞅向那支没抽完的烟,示意还给自己。
宁知却没还,细长分明的食指点了点,抖掉烟灰,而后又在台面上摁捏了两下。
不由分说,直接强势地捻灭了火星子。
第14章
彼时周围的环境嘈杂,闪烁的灯光萎靡地重叠,这里少了些许光照,显得昏沉而沉抑。那样的举动太过突兀,但又不生硬,从容自然,透露出两分理所应当。
明舒没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酒吧装修偏禁欲风,吧台台面是帕斯高灰大理石材质,除了一点灰渍,滚烫的烟头未能在大理石上留下多余的痕迹。
灭掉的烟被扔到了地上,落到了高脚凳旁边。
宁知没给交代,仿佛只是做了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不值得过多纠结。不远处有一盒纸,抬起胳膊就能够得着,她从里面抽了张,淡定地擦擦手指,漫不经意地问:“你呢,来这边做什么,等朋友?”
明舒不计较,对此没什么感受,不至于生气。
毕竟是在外面,也许对方闻不惯那味儿,还是得顾及旁人。
“不是,没等谁。”明舒说,左胳膊拄吧台上,稍微侧身朝向对方,“也是有空就到这儿喝一杯,今晚工作不多,可以放松一下。”
将纸也扔了,宁知曲了下膝盖,无处安放的白皙长腿一提,脚尖快要抵上柜台面,可又差一点距离。她今晚扎了个半丸子头,一半头发挽成凌乱的小团,另一半放下,额前依然留了几缕随性的卷毛,散发着一丢丢颓丧的味道,隐隐有种独特的气质,不同于其他人。
“这两天没见到你,”宁知说,抬眼瞧着前方摆满各种酒的柜子,“又在加班?”
“没,回家住了一天,算是在休假……”明舒回道,想了想又改口,“半休假,没去店里,在线上处理了一些工作。”
不讲细节就不会露馅,说两句也无妨,明舒收敛了情绪,把刚浮上心头的过往旧事都压了下去,没表现出来。她注意到小鬼的打扮与往常不太一样,风格没那么夸张了,瞧着像是出去做了要紧事,接着就问:“从学校过来的?”
宁知嗯声,“回了趟宿舍拿东西,下午开会。”
明舒点点头,“做赛前准备?”
“拟创业计划书,下个月要用。”宁知说,给出完全不沾边的回答。
以为只是那种校园大赛类的活动,明舒随口就说:“小组作业?”
大学一般没有假期作业,与中学有极大的区别,但各种活动和集体作业很常见,尤其是到了大三大四阶段,学校总爱下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与学分紧密挂钩的任务,明面上说是自由选择,其实大部分人都得被迫参加。明舒也是那个时期过来的,虽然已经脱离校园生活好些年,但还是记得一些操作,便先入为主了。
然而面前的人否认了,说:“接的外包项目。”
这回答可就太正经了,让明舒没有想到。在明舒的认知与对这位浅薄的印象中,宁知不太像是会搞这个的,大学生创业做外包项目能是哪种级别,估计不怎么值钱,纯粹的苦劳力,对方一个大集团的继承人,应该看不上才是。况且,宁知也不是那种合群的同学,做这种集体活儿不像是她的作风。
不过只是心里有这般想法,明舒嘴上不会那样说,她多问了几句。
“本地公司的项目?”
宁知说:“算是。”
明舒再侧过去一些,“哪个公司?”
对方不瞒着,都讲了,报了个没听过的名字。
那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规模不大,主要做文娱相关的产业,一定程度上也是工作室的性质。小公司的老板是宁知的发小兼死党,一个大她两岁的男生,海归富二代,与李林泽和方俞婧她们都是朋友,年初回的国,一到Z城就风风火火开始自立门户。
宁知给那家公司投了钱,但金额不多,只是凑个数而已,这次帮忙亦是顺便,一方面是为了加学分,另一方面也是太闲了没事干,要找点活打发时间。
这群人原生家庭都不错,有试水的资本,都不用开口找家里要钱,筹集原始资本简直轻而易举,自己就能掏出来,失败了都无所谓,就当是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