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期然伸来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身体,陆竹生一愣,回头时便见庄一如忧心地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背。
她心里浮起一丝异样,但她很快压下一闪而过的喜悦,冷冷板着脸:“你怎么来了?”
“我发现你没在病房。”庄一如拧着眉回答,呼吸还有些喘,可见她刚才是跑着过来的,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带上了责备的语气,“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你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了,摔了怎么办?”
庄一如稍稍抬高了声音,陆竹生难得感受到她话语中除了平静宽容之外的情绪,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的确是自己理亏。
不等陆竹生吭声,庄一如已虚虚环住她的肩,另外一只手借给她撑胳膊,扶着她上了洗手间的台阶,走到隔间:“需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陆竹生用力撇开脸,摇头:“我自己能行。”
从洗手间回来,陆竹生躺回病床,这一次庄一如说什么也要查看她的伤口,谨防在去洗手间的途中不慎拉伤,陆竹生绷着脸反抗,可惜反抗无效。
陆竹生被掀了衣服,虽然木着一张脸,但脸颊两侧却飘着可疑的红云。
好在伤口恢复情况良好,没有二度拉伤,庄一如放下陆竹生的衣摆时,自然就看到被晾在一边的点滴架和没输完的点滴。
陆竹生脸上红晕未退,顺着庄一如的目光看去,瞅见掉在床边灌了点空气的输液针,她喉咙一动,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脖子,神态有点尴尬。
可庄一如没有责备她,她调了一下点滴的流速,将输液管内的空气和血污排空,重新替陆竹生将针头扎好,用胶带固定了,这才道:“这只手尽量不要乱动。”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陆竹生眨了眨眼,又把视线挪开,破天荒地没有保持沉默,轻轻“嗯”了声,细弱蚊吟。
明知道这是例行查房,她还是忍不住接受她的好。
庄一如微微笑了,眉眼弯弯,唇红齿白,赏心悦目。
陆竹生坐在床头回忆往事,不知不觉窗外天就亮了,庄一如这间卧室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窗外的天光只能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透出来一点,倒是看不出外边是什么天气。
想起昨日庄一如对她说的话,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初见时候,庄一如就对她格外耐心。
她得感谢苏绾玉,若没有苏绾玉和庄一如相遇的渊源,她也没有机会得到庄一如的庇护,更不可能有幸触摸那份无微不至的温柔。
昨日那么撕心裂肺,今日想来,真是自私又矫情。
想到这里,陆竹生侧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眉眼间的冷漠疏离悄然溶解,这样子,似乎也不错。
庄一如是被陆竹生灼热的视线盯醒的,但她一睁眼,方才肆无忌惮盯着她看的小鬼做贼心虚地撇开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不说破,揉着眼睛坐起来,见陆竹生还保持着昨晚她入睡的时候的姿势,便问:“早啊,阿竹,你一夜没睡吗?”
陆竹生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困。”
庄一如知道鬼和人不一样,不需要每天睡够多少小时,于是也不劝陆竹生一定要睡觉,她起身下床,去衣柜里拿了件打底的衣服和内衣,陆竹生见她要换衣裳,主动从卧室出去了。
等庄一如换好衣服,陆竹生也从洗手间里飘出来,脱掉睡衣,换回昨天穿的那一身。
庄一如看了她一会儿,主动提议:“今天下班之后我们去一趟商场,给你买几身衣服,还有鞋子。”
不等陆竹生点头,她就自行将这件事敲定下来,然后从陆竹生身边走过去,到洗手间洗漱。
时间尚早,庄一如洗漱完后,穿戴整齐,又化了个淡妆,难得在家弄了个简单的早饭,其实就是煎个鸡蛋,烤了两片面包,十分简洁凑合。
“冰箱里还有牛奶,热一下喝吧?”陆竹生看了一眼庄一如的早餐,指着厨房提议,刚才庄一如打开冰箱的时候她看见了。
庄一如先是一愣,随即眉眼舒展,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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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疑点。
吃过早餐,庄一如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补了个口红,和陆竹生并肩下楼,去医院上班。
昨天半夜警方发布了确认陆竹生由于手术过程中出现强烈的过敏反应而意外死亡的通告,玉城医科大学的校园论坛上当即闹翻了天。
有人拍手称快,笑称陆竹生这是遭了天谴,也有人痛斥陆竹生死得太便宜,根本不足以抵消她犯下的恶行,还有少数路人觉得死者为大,既然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