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瞳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六年前你在山村带走我，也是因为预言”

“是。”月华点头：“若不是我带你走，你会冻死在六年前。”

“若我不愿意将眼睛给沈清规呢”

月华看着唐秋瞳，淡淡地说：“不，你一定会愿意的。”

唐秋瞳嗤笑出声，对她这种态度厌恶到了极点：“还真是自信啊你！”

“因为清规会死。”

唐秋瞳心中一震，抬头看她。

“鬼王的魔气没有那么好去除，清规是天残之人，若是你不肯将眼睛给清规，那清规会死在魔气的反噬之下。”

“今日也是你们的算计！”

“不。”月华摇头：“我们可不会让清规涉险。”

唐秋瞳心中的愤怒才淡了一点，她看着月华，问道：“那你知道沈清规她不想要我的眼睛吗？移植我的眼睛，说着简单，你们又打算怎么劝沈清规”

“我们会告诉清规，你已经死了。”

唐秋瞳一愣，而后眼中闪过了然，她冷笑了一声：“杀了我还是送我离开”

“这件事是清微门对不住你，但救你一命，传你道法，应该能抵你一双眼睛吧？。”

“能，怎么不能。”

月华可以在当年看到自己的时候就直接取眼离开，自己当年必死无疑。

心中仍有不愤，但不得不说，她并不排斥将自己的眼睛赠予沈清规，或者说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她愿意把眼睛给沈清规是一回事，但对这个门派心有怨恨却是另一回事。

比起从头到尾被人算计挖眼，她宁愿死在六年前那个冬天。

清微门要留她六年，救她一命，她也知道是为什么。清微门自诩名门正派，凡事讲究因果循环。

“我会将你送到山下，但你要发誓，不可以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并且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见清规。”

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吗？

唐秋瞳攥紧双拳，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肉里，她紧抿着唇，想要拒绝月华。

可这不是她能够拒绝的。

“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不将功法传出去，剑招你继续修炼也无妨，我会给你金银将你安置好，至少会让你衣食无忧。”

“……不必了！”

当年月华把她带回来，便搭上了一双眼睛，她不想再和清微门有一点关系，而且……

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隔壁忽然传出的声音让唐秋瞳回神，她垂眸敛神，失去了气力的坐在凳子上。

“开始吧？。”

……

唐秋瞳离开了清微门。

这个世界十二年的经历一一在脑海里浮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身上还带着散功带来的伤势。

该哭吗？

唐秋瞳不知道自己还能露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天下之大，似乎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雷鸣声响起，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的唐秋瞳顿了一下。

她拒绝了月华那个女人送自己去城镇的要求，那个女人或许是看出来了她身上的死意，所以没有再管她。

“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唐秋瞳记起自己上一辈子的事。

细细的雨点从天空降下，她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向前，不知要去往何处，不知自己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就是沈清规，如今却将眼睛给了沈清规，往后余生再也不见。

浑浑噩噩，唐秋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又好似回到了曾经自己呆过的孤儿院。

我的存在，是因为沈清规，我逝去，也只会有沈清规记得我。

该恨清微门吗？

该怨自己命运不公吗？

两辈子她都不得善终。

细雨变成倾盆大雨，唐秋瞳跌进泥水里，跌倒在地的她借着大雨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雨水混合着泪水和血水流下。

没有哪里是不痛的，可是身上再痛也不及那窒息的心痛。

“唐秋瞳！”

惊愕的女子声音穿破雨幕出现，跪坐在地上没有起身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身上的唐秋瞳听到了那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我……认识她吗？

除了沈清规，她不曾和任何女子交好，男子也仅有关系不远不近的李商鹤。

心中起伏不大，唐秋瞳听到了踩起水赶来的脚步声，在雨声里也是那么的起眼。

“你怎么在……你眼睛怎么了”

那个人拉起了她，看见她那蒙在眼上泛着血的白布瞪大了双眼，按住她的双肩看着她那苍白非常气色萎靡的脸色脸色微动。

唐秋瞳不知道她是谁，此时的她也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一把就推开了这个抓住自己的人。

“用不着你管。”她僵硬的说着这句不近人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