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我下午不用去画室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没什么想吃的。”这是我心里的实话。

温月：“好歹吃点，其实你真的不胖，不用想着减肥~”

我：“我也是真的不想吃……”

温月：“那喝点东西呢？果汁？咖啡？酸奶？或者……”

我打断他，“停停停，怕了你了，你不怕等的话，挑一家你想吃的店吧，地址发给我。”

温月：“我就在你们园区外面，你下来吧。久一点也没关系，我今天时间很多。”

挂了电话后，我卷起裤子看了看小腿肚子上的伤口，白色的纱布包裹得很严实，血也没有渗出来的迹象。这些都不会有什么疏漏了，只要我能忍住不喊疼，没人能看出来我腿肚子上有伤。

走出园区，我在路边车站那儿看到了温月。他很快发现了我，冲我挥手，还向我跑了过来。今天就让他跑过来吧，我就算能忍着疼，也不可能走得比没受伤的人快。

“都说了没胃口了~”我说着抱怨的话，悄悄擦掉额头和脖子上渗出来的汗。这个时候我没办法挤出说好听话的笑脸，还是抱怨的话能掩盖住我随时有可能要露出的难看表情。

“你脸色怎么发白啊？”温月还是发现了什么。

“化了妆。”我搪塞道。

他摇摇头，“不是那种白……”

“要去哪儿吃饭就快去吧，你下午是不用上班了，我还要上呢。”我不想再讨论我脸色如何的问题，况且我伤口开始作痛，我等不及想要找个座位歇一会。

“就那儿好了。”温月指了指路边的一间餐厅，“看起来还不错。也方便你上班嘛。”

“那快走吧。”我说道。但我却很难提起步子。

温月走出几步发现我落在了后面，“诶，是你说要快一点的……”

“你快去就是了，别管我。”我疼得心情烦躁。

温月并没有走，折回来走在我旁边。我们并排走了几步，他偏头看了我好几次，终于他忍不住问道，“你很热吗？你也流太多汗了吧。”

“对，本人很热。”我不想解释。

“里面应该会开空调吧。”温月拉了我一把。

我根本没法像正常人那样大步地往前走，他一拽我差点摔倒。他急忙扶住我，“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蹙着眉回答。

温月：“不对，不对不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但愿伤口没渗血，我努力迈出步子，“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餐厅里，温月吃着东西，我喝着白开水。他总一边吃一边看我，我又要忍伤口疼，又要被看着实在难捱，“专心吃你的饭，别看我！”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温月还有点委屈。

“死不了。”我把水杯放下。

温月想了想，问我，“你下午几点下班？”

我：“六点，怎么了？”

“要不……”温月顿了顿，“我在附近逛逛，到时候送你回去吧，我看你不像一个人还能回得去的样子。”

“别小看我了。”我抱起双臂。

“真不用？”温月把筷子放下，认真地望着我。

“当然。”我坚持。

温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菜，刚放进自己的碗里，筷子又放下了，“可我还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管好自己就行了，别老管别人怪不怪。”我继续喝水。

“其他人我当然不会管，但是你……”温月再次停顿。

我莫名感觉会听到什么很不一样的东西，不自觉就抬起眼睛盯着他。

“但是你……”温月却没看我，重复着这三个字，低头在桌子上找什么。末了只是握起筷子，“你是我朋友嘛……”

朋友……这两个字在我听来确实很不一样。

我已经十六年没有过朋友了。

☆、38

“你们……”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该……”

温月马上变得警觉，眼睛鼻子耳朵都用起力来，通过他的表情变化，我知道我跟他是在同一个频道上的，于是我继续说道，“我没有想说其他的意思，我不是站在道德或者法律的角度去说你们不该做什么，或者做什么做得不对。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判断……不准确，我用这个词能表达清楚么？因为，以我对于婷的了解，她那时候不可能有什么钱。”我一直记得于婷父母提到过抢劫的字眼。

听到于婷的名字，温月咽了咽口水，他的眼神飘忽出去，嘴型动了动，是在说‘于婷’两个字，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话题可能不适合聊下去了吧，我闭了嘴。

半晌，温月肩膀耸了耸。“对不起。”他低着头说，声音充满了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