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机告诉我[重生](58)
“对不起。”容非瑾看出了江慕之的态度软了几分,赶紧跟上来,和江慕之并排走着,眼眸里带着小意讨好,急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出门时我不小心忘记带手机了,而且……而且我以为大白天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江慕之用余光瞥着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容非瑾,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世事无常,上辈子自己无论怎样用目光哀求容非瑾,叫她不要离开,她还是走得决绝,今生倒是完全转换了角色。
她以为她会快意难当,事实上却是压抑得很,只觉得悲哀。
只是不知,眼前这人又能在她的冷眼底下坚持多久?前世这人轻而易举就消失殆尽的爱情,今生又会残存几刻?
“而且……”容非瑾狡黠地勾起了一抹笑,又不知刚才委屈可怜的人是谁了,打趣着江慕之,温声道:“原来阿慕这么关心我。”
江慕之目光薄凉,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一丝一毫的不对劲,语气疏离不堪:“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关心你。”
容非瑾抿了抿唇,唇角忍不住轻轻上扬,也不反驳她,阿慕总是喜欢强调“朋友”这两个字,殊不知这样只会愈发显出她的心虚,有时并不是非要在言语上争个高下,反正她知道阿慕的真实所想,又何必在意她的言不由衷?让她一次又何妨,否则把人弄得恼羞成怒了,受累的还是自己。
“你回房间准备准备,我打算十点出门。”江慕之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你若是不想去也是可以的。”
“我怎么会不想去?”容非瑾勾了下耳边的碎发,脸上是盈然的笑意,仿佛丝毫没有发觉江慕之言语中的推拒与不欢迎一般,温声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旅游的,成天待在酒店里算什么?”
“随你。”江慕之沉声道,刚准备分别,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抿了抿唇,转过身去,不由得叫住了容非瑾:“等等。”
“怎么了?”容非瑾停住了脚步,疑惑道。
“你……你住在哪个房间?”
容非瑾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倏然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一瞬间,好像有烟花在她的身后绽放,火树银花,美不盛收,天地间的一切都不禁为之倾倒。
江慕之失神的回望着她,脑海中不知不觉地闪现出昨日看见的金色的令人心醉的景色,眼前人比之竟毫不逊色,当真是人间绝色,可又有什么用呢?
再美丽的烟花,也不过是一瞬间的绚烂,终究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弭在黑漆漆的天空中,人潮涌动的喧闹后寂静得诡异,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满地的灰烬,和寂寂长夜中空无一人的彷徨与恐惧。
“我在3012。”
一个温婉绵长的声音把江慕之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她轻轻勾起唇角,眼底却还是一片死寂,快速地偏过头,疏凉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倾泻而至:“我知道了。”
江慕之回到房间里,就着牛奶,吃了个事先买好的面包,坐在床上稍稍玩了会儿手机,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快到了,就背着包,拿着单反出门去了。
“阿慕!”早就等在大厅里的容非瑾温着唇角,和她打招呼。
“走吧。”江慕之沉声道。
不得不说,陪着江慕之的旅程着实枯燥,一整天她都在背着单反,在荒凉的大漠中,四处拍照,明明她肩上的单反那么沉,她却好似不知疲倦一样,一会拍红似滴血的浓郁的胡杨林,一会拍死后千万年不朽似苍龙腾越的枯树林……容非瑾却一直跟着她,腿脚已经酸痛不已,却还是不愿意放弃。
不知不觉,夕阳就要隐匿于地平线,容非瑾的心里忽然有一瞬的感慨,江慕之曾无数次地和她说过,这里是她梦想中的天堂,也是地狱,美得决然而悲壮,可当她下了火车之际,独身一人重新踏上这片江慕之念了无数次的平原,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熟悉的气息,只觉得空旷而荒凉。
可如今,当她待在江慕之的身边时,却有一刻的了悟,千年胡杨,千年伫立,千年孤独,启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自阿慕死后,她只独活了三年,便忍不住地随她而去,她忽然仿佛可以感受到,阿慕曾说过的塞北的粗犷与壮美。
她背对着江慕之,望向似血残阳,丝丝缕缕的发丝就这样任风肆意地牵起,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在落日的余晖下,美得让人沉醉。
江慕之举着相机,无意间看到了此等美景,瘦削的少女映于血红的落霞之间,黑河流水上一群野鸭应景而飞,江慕之拉长镜头,对好焦距,调整好阴影,按了下快门,迅速地将此等美景收入到相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