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听顾若还有后招,“好姐姐……”
这一声带着点低到极致的喑哑,像羽毛挠在姜新染的心脏正中心,霎时间,她左边身子麻了大半。
二人差不多的年岁,顾若堪堪比她大不到半岁,少年时,姜新染总缠着顾若,让她叫自己一声姐姐。
哪有妹妹非得当姐姐的,也只有顾若,纵容又无奈,什么都依了她。
再平常不过的称呼,从顾若口中出来,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丝,每每让姜新染羞红了脸。
偏心底里又暗含了兴奋,有种不可言说的快乐在其间。
狭小的车厢内,顾若贴在她耳边来这么一句,又是用她最撩人的那个低哑音说的,姜新染膝盖一软,有点走不动道了。
“等……等我确定好时间再发消息给你吧。”姜新染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几分,找回神志,慌张丢下一句话,赶紧逃跑。
再不跑,只怕又要被她蛊惑,做出些什么羞耻的事了。
姜新染跑进实验楼之后,躲在墙角处偷偷往外看,见顾若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她捂着心口,长舒一口气。
姜新染有些理解古代那些昏君,为博美人一笑,把国家当作儿戏了。身为一国之君,因一己私情不顾社稷黎民,这当然得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但如果姜新染自己在那个位子上,那美人是顾若,姜新染估计自己八成也得当个昏君。
心跳未平地胡思乱想了一通,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拍了拍姜新染的肩膀,“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姜新染心头一惊,差点没给吓撅过去,脸都白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实验室的师姐。
“没、没什么。”她捂着脸,不敢让师姐看到自己两边红透了的脸蛋,低头快步走进实验室里。
一个上午的忙碌,中午在食堂简单吃点,下午继续。
等最后一组实验数据被观测出来,姜新染放松了精神,端着笔记本电脑到外办公室整理数据,才想起来给顾若发消息,告知她自己的工作结束时间。
才刚拿出手机,就有别的实验室的同学敲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道:“姜新染,外头有人找你。”
姜新染以为是顾若,问道:“是位女性?”
“不是,是个男的,看起来十几岁,他自称是你弟弟,现在就在一楼大厅里呢。”传话的同学说完就忙自己的去了。
姜新染神色凛了起来。
她知道是谁了。
八成是姜珮兰宝贝的那个小儿子,大名吴皓辰。
吴家唯一的男丁,那一大家子人都当眼珠子一样宠着,生怕他磕着碰着,从小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养出了一身纨绔霸道的恶习,出了吴家,没一个人见了他不捂着鼻子绕道走的。
从吴皓辰记事起,吴家人就明里暗里给他灌输一种思想:千万要防着姜新染这个便宜姐姐,将来吴家的家产都是留给你的,谨防她打着亲情的幌子把属于你的东西骗走。
所以吴皓辰从小见了姜新染,都拿白眼翻她。姜新染也厌恶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基本能不见就不见,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稀奇,吴皓辰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主动来找她。
姜新染深知吴皓辰的德性,怕他在学校里惹事,忙保存好数据,收起电脑,出去找他。
吴皓辰像个二流子似的,两手插兜,无所事事地在一楼大厅陈列板上乱瞟。
姜新染快步上前,吴皓辰转头,难得地冲她笑笑:“姐,你现在真气派,见你一面还得叫人通报。”
姜新染听他叫自己姐,喉咙里直犯恶心,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道:“你吃饭了么?”
“没呢,一睡醒就来找你了,哪有吃饭的功夫啊。”吴皓辰大言不惭,“这不就等着你请我一顿么。姐,我听爸说,你现在有钱了,不会连请亲弟弟吃顿饭也舍不得吧?”
姜新染听他提起他那个人渣爹,更反胃了,懒得与他纠结下去,糊弄道:“走吧,我带你吃东西去。”
姜新染带他去的地方也不远,就在学校食堂的一楼,给他叫了份麻辣烫。
吴皓辰眉头皱起来,不满道:“你现在这么有钱,就请你亲弟弟吃麻辣烫?怎么也得来顿海鲜吧?”
姜新染心说我看你像海鲜,冷着脸道:“就这个,爱吃不吃。”
吴皓辰看她态度坚决,缩缩脖子,没敢再出声。
这会儿不是饭点,食堂里没什么人,为了谈话方便,姜新染特地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身后就是杂物间,用来放笤帚墩布等工具,门半开着,这地儿一般没什么人来。
吴皓辰像猪拱白菜似的吃完了一碗麻辣烫,一抹嘴,大爷一样靠在椅背里,甚至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