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万山(84)
几人拨开围观的人群,就见付南星俯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钟篱惊惶地将她抱起来,探了探鼻息,呼吸正常,却连喊几声也没反应。
江无月朝人群扫眼望去,游儿已经一把抓过旁边路人,喝问道:“谁先发现的?!”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头:“我发现的,我在外边大道上走着,看见这边地上有个影子,就过来看了一下。”
“那时巷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她睡在这。”
游儿没了主意,去看江无月。
江无月摇了摇头,蹲下去对钟篱道:“你们带她回店里,我去附近看看。”说完转身出了人群。
陆常山的线算是断了,付南星又昏迷不醒,钟篱只觉得两边把她烧得焦头烂额,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为付南星观色切脉。
游儿见钟篱眉头越皱越深,自己站在离床不远处,大气不敢出。
直到钟篱看完诊,才几步过去床边问道:“她怎么了?”
钟篱道:“是突发癔症。”
“癔症?那你可治得?”
“若是普通癔症,我治得。可是……”
“可是什么?”
钟篱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恐怕是某种咒术引发的……”
游儿警觉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给她施了咒?”
“嗯……”钟篱一忖思,“游儿姑娘,我给你个方子,烦请你去附近药店取些药材来,我且试一试。”
游儿犹豫不定:“此处既有人故意给我们下咒,还是等江无月回来我再走罢——留你一人我不放心。”
钟篱知她说得有理,却又看着付南星止不住的焦心。游儿不知她是焦心付南星,还是焦心陆常山,干干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想了想又说:“你把方子写了,我让人代跑一趟吧。”
很快,江无月和店里伙计同时回了来。
伙计交付了药材,又伸头往房间里瞅了瞅:“几位姑娘不用请大夫来看吗?”
游儿道:“怎么?你这里有厉害的大夫吗?”
“那倒没有……”伙计道,“不过,城中已有好几位像那位姑娘这样的,体征正常,可是昏迷不醒,还有几位突然发狂,整日整夜不眠不休。
小的知道有个游方,近来偶尔会在城北的早市上摆摊卖药,听说前面那几位都是吃了他的药才好了的!”
游儿看了看江无月,又问他:“什么游方?多久叫偶尔?”
“就是一个老头,什么时候摆摊我们也没个数。他称自己的药精奇独到,专治疑难杂症。就是贵得出奇!”
“多贵?”
“十两银子一颗!”
“哦——好贵的药……”游儿推门送客,“多谢小哥转告,有需要我们会去的。”
待店伙计离开,江无月才说:“附近探了一遍,没什么发现。”
“即便那游方明早就来摆摊,我们也没那个时间等他啊……”
游儿道,“又是下咒又是卖药的,依我看,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嘛!”
钟篱道:“只不知他下的何种癔症,我先做药解解看。”
日头偏西,屋里药味浓郁,桌上散落着各种药符。钟篱前额不断浸出汗来,大大呼出口气后,又拿起最后一张,催出符力,灌入汤剂中。
江无月扶起付南星,游儿取了一汤匙给付南星喂下,再等过半时,付南星丝毫不见将醒的迹象。
钟篱瘫坐回椅子上,无力地握住颤抖的双拳,眼里血丝涨红,神色苦寒。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付南星又神志不清,游儿也慌作一团:“篱姐姐,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钟篱望着躺在床上的付南星,那人挺直的鼻梁下有匀匀舒缓的呼吸声,何曾见过那双意气俊秀的眉眼像此刻般沉静,心无旁贷地酣睡一般,也不知在做的什么好梦……也不会,她一定在担忧着自己,哪来的好梦……
钟篱苦笑着摇了摇头:“此咒术,我从未见过。不晓得如何解。”
“来不及了……”江无月起身道,“我和篱姐姐先去找陆医士。游儿,你留在这里照顾财神。”
“你有办法?”游儿眼里一瞬间变幻了各种情绪。
“嗯,可以试试。”
钟篱眼露一丝希冀:“无月姑娘会望气?”
江无月道:“不会,不过有别的办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些。”
钟篱踟蹰不决:“可是……南星……”
游儿轻声道:“篱姐姐,我会照顾好她的,与其在这里束手无策……你们还不如快去快回的好。”
钟篱坐到床边,凝视着付南星因安睡而温和的眉宇,满心五味杂陈。
游儿又劝道:“既然那个游方求财,我们姑且给他便是。篱姐姐,快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