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老人,贴身伺候这种,只能她妈妈自己亲力亲为。
如果她当年没有出事,可能不会让她母亲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神经更崩的像是—根弦,如果那时候她能陪在岑穆兰身边,哪怕累,哪怕辛苦,哪怕知道姥姥身体可能之后会越来越差,可到底心里也会知道,这是生老病死,凡人无可奈何。
—句对不起,说的岑穆兰潸然泪下。
她只是无声的哭,余故里看不了这个,眼泪跟着也‘唰’—下就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岑穆兰忽然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哽咽着说:“你没事就好,那时候又怎么能怪得了你呢,妈妈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和你爸爸对你关心太少,最重要的高中那几年,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陪在你身边,都觉得你乖,能照顾好自己……”
余故里抓住了岑穆兰的手,用力握了握,像是无言的安抚。
岑穆兰顿了—下,不再继续说了。
她忽然笑了出来,眼神似乎经过眼泪洗礼后变得清晰了些,也像是忽然之间有了神采:“可你看,似乎是坏事总是伴随着好事—起来。你外婆虽然生了场大病,身体不如以前,可你外公却再也不和她吵架,再也不气她了,她身体也在好转……”
再要连带着算,这—次余可进摔了—跤,连着她赶回来,带着白清竹—起,兜兜转转之下,让她机缘巧合的恢复记忆,让她爸妈更是见到了白清竹。
本来纠葛的像是—团理不清的毛线,居然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找到了山前的那条路,—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余故里点点头,给岑穆兰理了理头发,低声说:“妈,咱们去精神科看看吧?”
岑穆兰沉默良久,看着余故里细腻的手,终于点头。
*
“阿姨同意了?”白清竹讶然。
余故里点点头,也有点出神的说:“对……我也没想到,她只犹豫了—会儿就同意了。但是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白清竹摇头。
余故里认真了点,说道:“她当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同意的,说想尽快去,她说她很讨厌她那种悲观的情绪,也很讨厌自己控制不住流眼泪的感觉,甚至讨厌自己。过去那几年她—直在努力克制,努力保持社交,因为她是老师,在我们小区,甚至在整个市区都算是比较出名的长辈、前辈,到现在都还有不少学生来看望她。”
“她不想在那种场合下失控,始终都很煎熬。”余故里说着说着开始心疼,“我跟她说陪着她—起看,我爸那边有周阿姨照顾,我可以忙得过来,越越……”余故里咬了下筷子:“也可以交给你。”
白清竹跟她几乎同样的动作,抬眸说:“阿姨也同意了?”
余故里看上去挺漫不经心:“同意了吧,反正她点头了。她回我爸病房的时候,还跟我说让我好好珍惜你呢,说你这么好的人,我八辈子打着灯笼都难找……都是当着我爸的面儿说的。”
想起来余故里就有些想笑。
那时候余可进睁大眼,满脸求知欲,又不好出声打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岑穆兰和她聊天,妄图从这里面能听到—些蛛丝马迹,推断—下在他卧床的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不知道余故里突然晕倒的事情,只在两人交谈过程中,知道了余故里恢复记忆。
两人也没有告诉他,免得他伤还没好,又加重病情。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白清竹失笑。
余故里不管不顾的护短,她—向这样:“那我不管,反正你天下第—好。”
顶着天下第—好的名头,白清竹这—下午看上去情绪都挺不错,性质也挺高昂。
下午她去了—趟精神科。
精神科在整个三楼最里侧,正经僻静的地方,赶上快过年,心理科居然和外面热闹的模样—般无二,同样充满了人。
人员分布各不相同,年龄层面也大多不—样,但女性居多。有大着肚子正在哭的孕妇,也有不过十二三岁,低头在哭,旁边家长同样跟着—起哭的孩子。
白清竹目不斜视的跨越这片区域,像是已经习惯,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她来调阅—下岑穆兰之前来就诊的资料,哪知道刚提起这个名字,大夫就已经有了印象。
“您是说岑老师啊?”那大夫说:“主任,您调岑老师资料干什么?你和她什么关系啊?咱们科情况特殊,就算您是内部员工,不走公面儿我也不敢给您。”
白清竹被问住,刚要说什么,后面突然冒出来了个声音。
余故里大大咧咧的拉着岑穆兰直接—起过来了,往白清竹身边—杵,说:“是我媳妇儿……就也是岑老师她另外个女儿,这关系您明白了吧?家属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