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新丰酒+番外(17)
她遥遥隔着人海欲说还羞地一笑,又飘摇着转过身去。
她为何要笑呢……?邬秀一下赫然。停滞片刻,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站起身,掩饰似的低头快速向楼上走去。
她方才……看见邬秀了,所以才笑吗?
“邬将军?这节目还未完……”您怎么提前离场?
楼上的侍者有些惶恐。
“我便不继续看了。”邬秀觉得自己耳朵烧的发烫,只得故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答道:“待她下台,告诉她邬秀在房中恭候便可。”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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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久等了。”三刻钟后,季如笑语盈盈地推门进来。
她有些微微气喘,舞衣也未换下,依稀可见身上带有些许未拭去的晶莹汗珠。
邬秀神情一滞,立马扭头看向窗外,磕磕绊绊地答道:“不,不久。”
季如娴熟的在她对面坐下,为她斟上一盏新茶:“酒这东西,过则伤身。季如猜将军方才喝了不少,不如尝尝镜月轩的茶味道如何?”
邬秀沉默着接过,半天憋出一句:“甚好。”
为什么……她还能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待她?
就像,在意这件事的只有自己一样。邬秀暗暗攥紧了手。
可真是说的妓子无情吗?
“……你,”邬秀欲言又止。
“将军想问季如什么呢?”季如凤目轻挑,伸手勾住对面那人绯红发烫的耳垂,手指又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骨轻轻刮下来,双目垂垂欲泣道:“季如也有想问您的事情,将军想不想听?”
邬秀最是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别过脸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待邬秀抬眸,季如便一只手撑在案上,跪坐起来凑到邬秀面前,逼迫她正视自己:“……您为什么要跑?”
邬秀一个激灵,不自主的向后倾倒:“不……”
季如静静盯着她不出声,歪了歪头。
她这人,真是恶劣至极。不仅是床榻间,也想要欺负大名鼎鼎的邬将军委屈到哭出来。
邬秀清了清嗓子,声线被压得有些喑哑,身处弱势还故作镇定平常的模样,反问道:“我为何不可以走?昨晚多谢款待了。”
季如噗嗤一声笑出来,也顺势卸了力:“看来将军对季如的手艺很是满足,那季如便放心了。”
邬秀接不上话,又只得羞红了脸低下头去:“……那你为何说,说你我二人并无私情?”
“我邬秀并不是那些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既然和你……便是捧了一颗真心来的。”邬秀双目清亮,黑白分明。神情认真又温柔:“再过些时日我便要回边关了……季如,阿晏。”
“季如令将军伤心了?”她颇有些没心没肺地笑了,满不在乎的开口:“所以将军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像我这样的风尘中人,同将军没有私情岂不是更好。您是高高在上的一品大员,而季如只是……”
“我只想问你一句。”邬秀打断她。这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方才羞赫的女子判若两人,举手投足间雷厉风行,斩钉截铁:“我就要回边关了,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
“在边关我便护不住你了。”她说:“我带你走,你愿意么?”
“你若是愿跟着我也好,不跟着我也好,边关本就是穷苦之地……这地方不养人。只要能离开镜月轩,从今往后天南海北,没有什么能再束缚住你了。”
季如怔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邬秀会对她说这样一番话。沉默良久,只见她脸庞有一行清泪滑下。
可她仍是笑着的。
“将军……”她哽咽着说道:“您要给我自由?”
“是!”邬秀为她拭去泪水。
“您本该名留青史,是最完美无缺的镇国女将军。空前,亦有可能绝后。”季如神色黯然:“若是带上我,必将为后人所诟病。”
“无妨。”邬秀轻轻笑起来,如沐春风一样温暖:“人无完人,我邬秀自然不是。所有的功过是非,都留给后人评说罢!”
“邬秀欢喜于你,阿晏可有一点喜欢我?”
季如顿时破涕为笑:“我亦是如此。”
愿与君归。她心头喟叹。
季如举起茶盏,遥遥敬她一杯。
邬秀回敬以佳酿。两人目光交缠,顿时暧昧丛生。邬秀从案的另一边探过身来,两人的影子慢慢融合在一起。
邬秀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待回边关,我便娶你。”
“是季如应对将军负责才是。”季如反倒是攀上邬秀的脖颈,在她耳边低语。
怀中的女子气息幽美如兰。邬秀一时被她捕获,头脑发晕,恍惚间再次被引到床榻处。
“昨夜,”季如笑道,勾起她一缕发丝挑到耳后:“让季如看看,您学会了几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