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娘子(8)
陆家人也是欣喜,待云小棉的态度也挺好,但更多是将她看作陆舒寒贴身丫头,都叫她一声云姑娘,只有喜鹊不觉得。喜鹊起初只是觉得小姐能听云姑娘的话,便乐得交给云姑娘照顾。
小姐身体好后,喜鹊是想过给云姑娘收拾个屋子出来的,只是见小姐和云姑娘两人都没有提起,便也没有擅作主张。她在旁看着,只觉得云姑娘照顾起小姐来,越发上心。起先还有些照顾孩子的意味,后头,怎么看都是将小姐当夫君来疼的。按理,她照顾小姐有功,小姐身子好后,她大可领了这个功劳,在府里享清福,没准儿再过两年,让小姐再替她寻门亲事,也未尝不可。
只是,云姑娘照旧守在小姐边上,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喜鹊瞧得出,云姑娘的心思与她们不同。小姐出门时,她便在院子里候着,时不时看看院门,活像一个等着丈夫归来的小娘子。
小姐才出现在院门外,云姑娘便连忙迎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后头,那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看小姐毫发无伤才能放心。最让喜鹊觉得不同的,是云姑娘看小姐的眼神,她长小姐两岁,早已嫁了人,云姑娘满眼的爱意,实在滚烫,可她再观小姐,似乎并没有云姑娘那般的心思,她一面放下心来,一面怜惜云姑娘,一颗心所托非人。
又一起用晚膳,云小棉依旧不习惯,拘谨地只吃自己面前的菜。陆老爷如今空闲了许多,铺子里的事大多都交回到陆舒寒手上。陆老爷看着女儿,想到她的亲事,便道:“身子才好,你也悠着点,累了就先歇着。顺带呢,我和你娘也替你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男子,嫁进我们家,当个赘婿,也好替你分担一些,等康儿再大一些,你就轻松了。”
陆舒寒听了爹的话,知晓她爹并没有要将她嫁人的意思,替她招赘婿,也意味着家中之事以后会让自己和幼弟一起管着,身为女子被爹如此看重,她怎会不悦,便点头应下。
云小棉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嘴里的饭也变得难以下咽起来。云小棉强忍住鼻头的酸涩,将嘴里的饭咽下,轻轻将碗筷放下。陆舒寒见她难得没有将碗中的饭菜吃完,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当着爹娘的面说什么。
等回了屋,陆舒寒让喜鹊去端两碗燕窝来,又对着云小棉道:“可是今日的菜不合口味?夜里了,便吃些燕窝吧,吃太多夜里睡着不舒服。”
陆舒寒的关心,更让云小棉觉得委屈。云小棉没说什么,只点头在一旁候着,陆舒寒虽瞧出她心神不宁,到底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拿出账本继续看了起来。
很快,燕窝端来了,陆舒寒吃完了,便继续看账本。云小棉难得吃得比陆舒寒慢,她一边吃着,一边思绪翻涌。她虽知晓陆家一直不将她和陆舒寒的亲事当真,可今日真听他们提起要给陆舒寒再寻亲事时,她慌张极了。再看陆舒寒也是毫不犹豫地应下,她的心口疼得不行,又很困惑。
陆舒寒若是娶了赘婿回来,那她算什么?为何陆舒寒答应这事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己,她不喜欢自己吗?可往日待自己也挺好的。思来想去,云小棉觉着,陆舒寒如此该是没有圆房的缘故,她们没有行夫妻之礼,所以陆舒寒没有真的将她当作妻子。
这般想着,云小棉将碗筷都收拾好,难得没有伺候陆舒寒便自己去洗漱了。云小棉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见陆舒寒也放下账本去洗漱,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她脸皮薄,待会儿不大好意思同陆舒寒说这事,想了想,在被窝里将衣裳脱了个干净,将衣裳放在床里头,继续躺好。
她想着,陆舒寒这般便该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用言说,她们就能将欠下的洞房给补齐了。云小棉既紧张又期待地等着,陆舒寒总算过来了。
陆舒寒心里还想着米铺里的事,走到床边,熄灭蜡烛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立马察觉出不对来,身侧光溜滚烫的身躯,烫得她翻身滚下了床:“你,你怎么脱光了?若是太热了,便换一床薄被。”
云小棉抱着被子坐起了身,看着坐在地上的陆舒寒,脸上滚烫:“我,我只是想全了夫妻之礼。”陆舒寒呆愣着:“为何?”云小棉立时反应过来,原来一直都是她会错了意,陆舒寒对她压根儿没有别样心思,难怪不介意再娶别人。
云小棉又羞又恼,也没再说话,只拿起床里头的衣裳匆匆穿好,又匆匆下床,看样子要走,陆舒寒反应过来,拉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云小棉低着头,从连到脖子都滚烫,又像是被烫着一般,从陆舒寒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站在一旁并不说话。陆舒寒看出来她是羞极了想跑,便笑了笑:“不碍事的,这般晚了,就先睡吧,我又不会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