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什么?”简学周问。
“桥牌。”毕果道。
“公司里的人?”
“啊,”毕果转移了话题, “你放心啦, 我会尽量早点回去, 我们就是随便玩一玩,不赌博。”
简学周那边顿住,但没挂电话,似乎在犹豫。
毕果静静等着她,一小会后, 简学周声音很轻地问了句:“男的女的?”
毕果心里一阵噼里啪啦电流作响,觉得这个人装作不经意地问出这种俗套至极的话,实在是可爱得要爆炸了。
但要怎么回答,毕果却突然拿不准注意。
一般情况,回答同性肯定是保险的,但毕果这里不是一般情况。
要诚实地回答男的女的都有,又像是……在挑衅?
她这边停了这么几秒,简学周却放弃知晓答案了。她道:“行,你玩吧。不过十一点太晚了,最迟十点半。”
“十点!”毕果一激动道,“十点我铁定回去。”
毕竟一堆人玩牌和同简学周待在家,毕果更喜欢后者。
“嗯。”简学周应了声,挂了电话。
毕果回到了酒店房间,一堆人吆喝她赶紧加入战局。
为了认真玩游戏,没死的人都不许玩手机,都是年轻人,氛围很快高涨,没了在公司不能大声喧哗的束缚,笑闹声时不时就要炸天了。
林先和豆豆都很爱cue毕果,毕果很快以“敢杀死简总的新人”身份,成为了人群中最亮的星。
这边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另一边简学周坐在书桌前,翻两页书,便忍不住看一眼时间。
这样的举动她自己都震惊。
到了快而立的年龄,简学周没打算随随便便结婚,也没打算要孩子。她觉得自己天性冷漠,带不好孩子,不能让她成长为一个身心健康健全的人,所以干脆不要。
但现在,仅仅是帮朋友照顾下孩子,居然把自己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简学周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去担心毕果,毕果在家全职写作,她担心毕果缺乏与人的沟通,变得迟钝抑郁。毕果进了白橡上班,她担心毕果不能与同事、上司好好相处,受欺负。
现在,毕果不仅没被欺负,还大刀阔斧地欺负了别人。不仅没被孤立,还极其快速地打入了全公司圈的群体。她居然又开始担心,毕果玩游戏会被人带坏?晚回家会有危险?
但凡理智能做点主,就知道危险只是极低概率的事情。而且毕果从大学到毕业,这五年时间,全都一个人在外地生活,没发生任何危险,是完全有自保能力的。
但简学周就是……担心……
心里有个地方,猫抓一般,挠得难受,你不能把那只猫扔了,也不能伸手进去抚慰自己发痒的伤口。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烦躁。
手表的时间慢慢逼近十点,九点四十五分时,毕果还没发消息给她,通报自己现在的行程。
简学周将自己手里的书扔出去,站起身换衣服。
九点五十五分,还是没消息,简学周拿了钥匙,打开门,在门边等了最后五分钟。
整十点,没有人回来,也没有任何信息。
简学周一边下楼,一边查了公司员工的通讯录。
林先这局死的早,躲到沙发边上去玩手机。
豆豆紧接着被票死,便一脸郁闷地凑到了林先跟前,唠叨说自己今晚运气特别不好。
林先刷着微博没理他,突然有陌生号码进来,她手一抖,便按了接听。
只得道:“喂,谁啊?”
那边回答了三个字,林先从沙发上跳起来,忙不迭道:“您稍等几秒,我这边吵……”
说着疾步往外走,豆豆好奇,跟着人出了门。
走廊里安静,林先打个电话背一直都没挺直,态度好得不得了。
豆豆离了几步看着她,这个电话不长,很快结束。
林先转身往回走,路过时被豆豆拉住,他问:“谁呀?”
“我接个电话你管我是谁咯。”林先道。
“你这态度,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豆豆靠近她,压低了声,“我听到你说新书宣传的事了,是贺姐吗?”
林先挥了挥手,情绪不太高:“你就当是贺姐吧。”
“怎么能当呢。”豆豆戳了戳她胳膊,“你跟贺姐说话也不是这语气呀。”
林先白了他一眼:“你知道还问我。”
豆豆:“我要是知道那边是谁,就不问你了。”
林先没有回房间,她走到了走廊中间的小阳台,扒着栏杆,视线毫无焦点地看这个城市的灯火阑珊。
豆豆一直待在她身后,一会儿后道:“你在想什么?”
“我有些想不通。”林先是真的很疑惑,“她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谁?”豆豆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