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38)
鱼儿在一旁面红耳赤,看的大为惊骇,本来她们一行女子进到这烟雨楼里来就够奇怪了,只听说风尘女子撩拨男人,怎么现在遇上了女人,也这样品行不端,肆意撩拨的,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唯独莫问眼中只有酒,任别人揉圆搓扁,理也不理。
屋外传来一道轻笑声,女子独有的柔媚声线,吟哦间便撩动人的心弦:“道姑和尼姑,丫头和木头,我这烟雨楼里的来客真是越来越希奇。”
门被打开,一着水蓝云裙女子款款而来,脚步轻移,披帛飘荡,便似仙子一般。
这来的人,人物妍媚,形态袅娜,虚掩着面颊,露出一双眉眼,轻轻一笑,笑声娇柔宛转,荡人心魂。
这女人朝四人略略施礼:“小女子流岫,有礼了。”
清酒四人回礼,道了名姓。
流岫笑道:“我听说四位是要来谈生意的。”
流岫藉着话打量四人:“我这烟雨楼是声色之地,不知同四位姑娘有什么生意好谈?”
清酒几人亦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见她姿态不俗,知她不是个普通烟花女子。
清酒道:“流岫姑娘说笑了。这天下三大情报收集之地,丐帮,玄机楼,烟雨楼。这里怎会是寻常的烟花巷柳,又怎会只做卖笑的生意。”
清酒点破了,流岫自也不便装傻充愣,屋内的舞姬乐师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人伺立在流岫身后。
流岫向上轻笑道:“梁上那位何不也下来一谈,下边好茶好水伺候着,何必如此不解风情,一人在那黑黝黝的狭窄地里待着。”
清酒三人面色如常。只鱼儿惊诧,不自禁的顺着流岫目光朝上看去,只见房梁交错,一块阴影里,是什么人也见不真切。
只听一道声音:“耻于娼妓同坐。”
鱼儿听出是唐麟趾的声音,心想:“明明来时,十分厌恶,推拒着说不来,是何时跟上的……”
鱼儿想了一想,路上清酒和厌离曾对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想来是那时候就发现唐麟趾跟着他们了。
流岫脸色沉了下来。鱼儿见了,知道定是唐麟趾的话惹恼了她。平日里花莲总是对自己说唐麟趾是男人堆里长大的,说话粗俗,直来直往半点不顾别人心情的,叫自己不要多在意。鱼儿觉得唐麟趾平时说话也不如何,只不过是喜欢与花莲呛声,如今看来,唐麟趾说话有时确实狠。
流岫道:“既然阁下如此瞧不起风尘女子,又何必进到我这烟雨楼里来,没得脏了自己的衣裳。”
唐麟趾倚着横梁,抱着臂膀,轻哼一声:“青楼里的婆娘无情无义,寡廉鲜耻,我若不是不放心我朋友,谁愿进到你这屋里头来。”
流岫星眸含怒,冷冷的望着梁上。这烟雨楼是藉着烟花巷柳的幌子做着贩卖消息的生意,这些女子尽是曾经沦落于风尘之地的可怜人,或被烟雨楼招揽收留,或自行拜在烟雨楼里。烟雨楼里第一条规矩便是卖艺不卖身,倒非是彻彻底底的青楼,可即便是如此,嘲谑轻视之人依旧比比皆是,因着出来露脸,卖笑陪酒,在世人眼中便是轻贱货色,遑论曾是娼妓,然而众人也顶多在心中不屑,不会似唐麟趾这般当面说出,更不敢跑到烟雨楼里来当面说出!
唐麟趾这一声‘娼妓’,这八字‘无情无义,寡廉鲜耻’,显然是送给烟雨楼里所有女人的,当真是辛辣直白。
流岫如何不怒!
厌离沉声叫了声:“麟趾。”
唐麟趾在上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厌离向流岫作了一揖:“流岫姑娘息怒,我这朋友幼时曾与青楼女子有些恩怨在,因此口不择言,得罪了姑娘,厌离在此待她向你赔罪。”
流岫眸光沉沉:“道姑此言差矣,便有恩怨,我等何辜!你朋友这口好不狠毒,一张口便是寡廉鲜耻,若是人人似她这般与谁有个恩怨在,便迁怒到这天底下无辜女子头上,一人一口唾沫也将我们淹死了。这里女子本就命苦,若是这世间女子有的选择,谁愿意沦落风尘,受尽白眼。你这朋友也是女人,丝毫不能体怜,不过是因着出身好,便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一句话是狠狠的戳到唐麟趾的痛楚。
唐麟趾在上蓦地通红了双眸,便要下来时,总是忍住了,只不过重力的拍了一掌横梁,险些将其震断了:“我出身好!我出身好得很!可我泥巴地里打滚,逍遥快活!衣衫褴褛,食野草树皮也好过一身锦罗绸缎,向人卖笑!”
唐麟趾这一下气息不稳,除却鱼儿无甚内力,其余几人都听到了。
清酒终于开了口,轻轻的叫了声:“麟趾。”
上边的人才渐渐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