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艾普丽尔对此习以为常：“莉连，你要知道圣女是很忙的，她疲于奔波于这片土地任何有苦难发生的地方。否则，她怎么会你救回来呢？”

听起来也是这个道理，容凌嚼着干巴巴的面包片，没有多问。

她是在十天后，才次见到洛伊丝。那个时候正是天色已黑，教堂上方的布拉格占星时钟正好敲响晚上九点的钟声。

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会来教堂。

容凌祷告室的木桌木椅擦得干干净净，正要去关上外面大门的时候，撞见了回来的洛伊丝。

她一身纯白色祭服，亚麻色长发披在肩头，周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即便是在黑夜里，也绝会被人认错。

“圣女大人……”

这天被教堂里的修女主教耳濡目染，容凌下意识如此虔诚地称呼她。

似是没有注意到一身黑袍的容凌，洛伊丝这才抬起头。

她说出的话依旧温和，面上仍是一成变的笑意：“已经晚上九点了，你还没有休息吧。”

“马上就结束今天了。”容凌道。

“嗯……”洛伊丝点点头，“晚安，愿神在睡梦中保佑你。”

“晚安……”说罢容凌离开，过她的脚步还是顿了顿，“你……你很忙吗？”

今天的洛伊丝，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即便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容凌却感受出来。

就连洛伊丝自己也是一愣，旋即她微微笑了笑：“或许吧，过，为每一位平民谋取他们的福祉，是我应做的事，短暂的疲惫算得么。”

她说得如此平淡，容凌似乎连宽慰她都没有必要。

过这倒让容凌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说起来，上次村庄出现的魔鸟，知那些失踪的小孩找到了吗？”

提起这个，洛伊丝浅金色双眸微暗几分：“很遗憾，当们的人赶到时，森林里只剩下小孩子的头骨。”

她说得疾不徐，依旧是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语气。

容凌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那只大鸟原本也是打算自己抓走的，只不过因为那些小孩比她更轻而另外选择。

“你很冷吗？莉连？”

这是洛伊丝第一次叫容凌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神明的口吻，没有任何普通人情感，只是众生平等的称呼。

容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回想起来那只魔鸟，有害怕而已。”

“放心，神会保佑你平安。”

与其说是安慰，洛伊丝更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嗯……”至少在得荷城中，会出现这种事。

临走前，容凌似是又想到什么，原本已经离开几步的她转过身来，洛伊丝叫住。

“请问还有么事吗？”即便如此，洛伊丝也没有半分耐烦。

“这个，圣女如果觉得太累时候，可以尝尝它补充体力。”

说着，容凌从干净的衣兜里抓出一把葡萄干来。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小零食，专门在扫地擦窗户的时候偷吃。

“多谢你的善意，过……”

“圣女大人如果要的话，可是会很伤心的。”容凌又眨巴眨巴眼。

在上一个幻境，她这招对千乘绘可是百用百灵。

果然，洛伊丝到底还是向上伸出手，摊开自己的掌心。

大约是常年罩在长袍中不见光的缘故，她掌心白皙，五指修长而又骨节分明。

容凌果干放入她的手中时，指腹有意无意地在她掌心挠了挠。

她可没忘记自己时刻要与洛伊丝培养感的目的。

谁知洛伊丝垂眸，收回手时她开口了：“莉连，你还是个孩子，用不来讨好我，也从未想要从你身上讨要么报酬。”

容凌傻眼了，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一时竟忘记该说什么。

“过这果干，收下了，就当是你的一番心意。”洛伊丝微微笑道。

容凌由得呆住。

或许这就是神明吧，从不疲惫，从不谴责任何人，只是无私地奉献。

跟她比起来，自己那些小心思简直无处遁形。

直到洛伊丝走远，容凌依旧久久没能回过神。

她走在回屋的路上，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放，双手托腮：“要算了吧，人家神明当得好好的，做这种事会会太缺德？”

“要放弃啊容上神！”百叶莲劝她，“这才半个月，你们还有很多接触的机会呢。”

可是容凌已经觉得自己有累了，她长叹一口气。

结束一天疲惫的劳作，容凌只想睡觉。

“或许，等你长大？”百叶莲道，“毕竟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模样，任谁看见了都不会起别的心思吧。”